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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一额角吻了吻,又在黑暗之中对向一轻轻说,“我只是希望,我对你的爱只是爱,而不会有一天,它会变成你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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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谁也没再提那晚的事。

性事里快或不快,迅速的就被随之而来的忙碌生活所取代。

一星期之后向一去参加了学校为期一周的社会实践。

向远在家里给他仔细收拾了要带的东西,天气越来越冷了,地点又在市郊的临终陪护中心,向一一直畏寒,临走前向远没说,却偷偷给他塞了两次加热贴和暖手袋。

校外见习是每届医学院都会组织一次的社科活动,目的是为了增强学生的实战能力和应变能力。

学生主要负责对病人的一些实际帮助,以及心理建设治疗,向一刚来时就和同学接手了几个比较消极的病人。

虽说是临终陪护中心,听起来也的的确确是这样,在这里病人能得到比家里更好的照顾,但其实,真正被送到这里的人,换一种说法也是已经被家人所放弃的人。

所以很多病人来这儿之后,态度实际非常消极,向一刚来的那个下午就见证了一场死亡。

病人是个老太太,脑溢血,大血管阻塞之后,做了搭桥手术,但对身体仍是造成了极大影响,家里子女都忙,老太太行动不便,之前有老伴照顾,老俩口住在老房子里相依为命,年前的时候老伴走了,家里没人能时时照顾,最后就被推来了陪护中心。

老人的态度一开始就十分消极,偷偷在夜里拔过好几次呼吸机,最后还是医护人员及时发现,才得以抢救回来。

老人那天走的很安详,子女都没在身边,她躺在病床上看着那片始终如一的窗外的景,白色的天,水阴阴的,巴掌大的梧桐叶从春天时的嫩芽,长成碧青,再渐渐变得黄翠透明,自枝芽坠落。

就像生命,自顾自的生长,再加速的陨落下去。

老人当天傍晚就去了,子女第二天才赶到的,站在病床前谁也没落泪,像是只是为了来完成某种意义上的任务,仪式尽了,自己也就心安了。

倒是常照顾老人的那个小护士,第二天收拾床铺时眼睛还红彤彤的涨着粉,明显哭过的样子。

但生活依旧这么在继续,病床被收拾干净又入住新的病人,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小男孩,刚好被向一分配到。

小男孩得的白血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骨髓捐献者,家庭条件不错,但父母都忙,现在又为了治病,需要高额的治疗费用,更是对他无暇照顾。

男孩被送来时癌细胞已经在他身体里大面积扩散了,长期化疗的缘故,他的头发也光秃秃,面色不大好,常常流鼻血,一旦开始就很难止住。

在他这样的年纪,对死亡很难有具体的概念,偶尔向一陪在他身边,他问起向一关于灵魂和天堂,比起活着似乎那样的未来才是更值得憧憬的,像美丽的虹。

有时候向一和他说话,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那时候向远走了,他妈也走了,他的人生的大部分也跟着死掉。

可现在,向远让他活过来。他拥有了向远,和他密不可分的捆绑在一处,虽然不知未来,却也开始贪生怕死起来,觉得好像一想到向远就会想到离别。

他开始急切的想念起向远的光和热。

那天回宿舍之后向一就给向远拨了电话。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接近三天没有打过电话,尽管向远的短信仍然时时会来,但只是简单的提醒他不要忘记吃饭,加衣,却显然没有要继续聊天的意思。

但他们这样短暂的冷战,就这样在向一一次次旁观别人的生离死别里迅速的被他结束。

生在这世上,还有机会去爱,或许本身就已经是十足珍贵的事,然而更幸运的是,他此刻就在被爱。

他给向远挂了电话,在数万年前死亡的,此时此刻正在发光的明灭的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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