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永嘉帝情绪激动起来,狠狠咳嗽,又呕出一滩乌血。
“父皇小心。”太子挠挠头道,赶紧上来为永嘉帝擦嘴。
永嘉帝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他身体不好,历经战乱颠沛流离亏空了身子,子嗣不丰,养到成人的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太子心性不坏也还算孝顺,但是胸无大志,没有主见,岁数虽然不小了,但是一想到要将江山交给他,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可是……也没有办法了。
永嘉帝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遗憾。
早年没有倚仗,加上自己体弱多病,朝政被亓元康、谢宏朗和何岫几个肱骨老臣把持着,互相角力,他这个皇帝当得宛如摆设。直到谢宏朗致仕,他大力扶持亓大石、卢侃这样的主战派,同时培养了一批亓杨、谢庭春这样年轻的实干派,好不容易收复了失去的故土。然而现在大仇未报、边疆未稳,他还有壮志未酬,这一切重担只能压在下一辈的身上了。
“你要记得,勿忘国耻……亓家一门忠烈,都是可用的良将,何岫、卢侃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大体上还是能耐的忠臣,谢家……”一股血腥气忽然涌了上来,永嘉帝连连咳嗽,胸前的皇袍立刻被鲜血染红。
“皇上!”
太医们惊恐地冲上前来诊治,永嘉帝却再次挥手让他们退下:“我……没有救了,来人,传位给太子……”
话还没有说完,永嘉帝便忽然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倒在床上,面如金纸,彻底失去了意识。
永安八年腊月二十九,从京城道西境,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白幡。
丧钟响起,太子登基,改元景明。
就算永嘉帝已经病歪歪了这么多年,但是乍一殡天,朝廷上下还是有些忙乱,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天祺帝有些不太适应地端坐在龙椅之上,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
“林真人,父皇去后,我实在是有些无法适应这么繁忙的政事,最近总觉得疲惫不堪,可否请真人再为我炼制一些仙丹?”
此刻大殿之中除了内侍只有三人,除了天祺帝和何岫,还有一名古怪的男子,那人银须银发,仙风道骨,从背后看似乎和何岫一般,已经上了年纪,然而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此人皮肤紧致,眼睛有神,腰板挺直,竟然像是返老还童一般。
被称为林真人的古怪白发男子捻了捻手中拂尘,一脸了然的模样道:“皇上至孝,先皇故去后忧思甚重,只是这仙丹十分宝贵,材料难得,且是药三分毒,频繁服用并非长久之计,皇上不如稍微卸下身上担子,让诸位贤臣在政事上多多分忧,清静无为,方可成就大道。”
“启禀皇上,臣以为……”
何岫听到这儿,忍不住抬头试图反驳,林真人笑眯眯地冲他看过来,手指很有些威胁意味地在天祺帝看不到的角度搓了搓。
何阁老瞳孔一缩,一股麻痒劲儿瞬间从身上攀升,诺诺低头不说话了。
“何爱卿有何事?”天祺帝注意到了何岫的犹豫,有些厌烦且挑剔地看了眼何岫眼圈青黑,皮肤皱巴巴的老脸:“大理寺卿的奏折我已经看过了,既然无辜,那就把人放了吧,你不必再同我多说。”
何岫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天祺帝见他没话说,喜闻乐见地把何岫抛到了一边。
他父皇跟他说过可以听听何阁老还有卢侃的话,可是卢侃此人性格偏激,老爱说教,天天说什么勿忘国耻,寇可往吾亦可往,他素来讨厌打仗,实在烦得很。何岫虽然没他那么啰嗦,政见上更合他心意一点,但是人老皮松,怪丑的,看着就心烦。
放眼望去,整个朝廷之中都是他父皇的老臣,遇见什么事儿都爱说若是先皇,会如何如何,听得他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天祺帝不由得一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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