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的伸腿瞪眼丸儿了,温诀给他洗过身上,又将他一头鸡窝似的头发打散,拍了两个皂角搓洗了许久,等将人弄出来,水已经变成了黑色。
温诀唤来伙计,重新换了一桶水,再次将水洗浑了。
如此一次又一次,在温诀第四次准备叫来伙计时,小孩突然伸手拉了拉温诀卷到手肘的袖子。
温诀一愣,然后顿住话音转过了身来。
“怎么了?”温诀语气温和而平常,但天知道他心里的激动。
这孩子可算有点反应了。
王二狗说:“我洗好了,不要再洗了,好浪费!”
温诀:“……”感情是这些水,将这孩子从自闭的悲伤中拉了出来。
“昨夜下雨了,大雨下了一夜,旱情已经得到缓解了。”温诀说着,看向窗户的方向,这一看才发现远处天边的地方,挂着一道绚丽的彩虹,温诀看着那景色,沉重的心情陡然变得舒朗了一些。
王二狗眼珠子转了转,想到刚醒来时候听见街上传来的那阵欢呼声,想必就是人们因为这场大雨而起的庆祝吧,可是下雨了,爷爷却再也看不到了!
这么想着,他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温诀虽然猜不到他具体想什么,但是却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伤心,他伸手扯过屏风上的干毛巾,给小孩擦去身上的水珠,然后抖开让小厮去买来的衣服给王二狗一件件穿在了身上。
他上辈子无儿无女,弟弟妹妹也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从来没有照顾过这么大的孩子,但是这些事情他坐起来,却也并不显得笨拙。
给王二狗穿好了衣服之后,温诀拉着他到桌边坐下,然后开始擦他的头发,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洗干净之后顺眼了许多,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就显得有些发黄和干枯,再加上又长的很长,温诀和它较劲儿了很久才梳顺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有几次想要将小孩这头从母胎里带出来的长发一剪子给剪了。
不过那点子烦躁的心情,温诀并没有表现出来,在小孩的角度看来,他的手法甚至是温柔的,全程都没有怎么扯痛自己。
那种细心的照顾,让王二狗茫然无倚的心,突然重新寻到了一丝依托。
“你又救了我一回,为什么?”
温诀将小孩的一头长发挽起来,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住,这古人挽发的手法是真的千奇百怪,不过就算在难得东西,一天弄它个一次,时间长了也能熟悉,所以温诀现在对这活已经算是驾轻就熟了。
温诀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放下木梳后,才开口回答王二狗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看你有缘。”除了这种回答,温诀甚至都找不到什么理由了。
但就是这种扯淡的话,小孩偏偏就信了:“谢谢!”
温诀想了想,将这归结为古代人都比较迷信,似乎就挺爱说什么机缘缘分这些论调的。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外面传来敲门声,温诀道了声进。
须臾便有个小厮端着食物进来,顺便将王二狗用过的水带了出去。
温诀将饭往王二狗面前推了推:“先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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