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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周正,他的眼神总是跟着他打转儿,心里怦怦跳,想要粘着他,这些他对女孩子都没有过。

当然这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隐约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但也不是很明白,只能暂时把这秘密埋在心里。

直到有一次,他终于为了那个蝴蝶发夹和隔壁小姑娘起了争执,还把人小女孩头发都揪下来一小撮,惹得她嚎啕大哭。

他父母以为他是故意欺负小女孩,扒了他裤子狠狠一顿打,押着他上门道歉。

沈伟不愿意,他也觉得委屈,明明发夹是自己在门口捡到的,他偷偷戴自己头上被小女孩发现了。于是他想问她借一下,并再三保证戴一会儿就还回去,可小女孩却不愿意,还说他是小偷,是变态。

于是沈伟就生气了,扯了女孩的头发。

大人们围了一圈,议论和责骂声混在一起,吵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沈伟不管别人说什么,反正他从头到尾就两句话:“为什么我不能戴蝴蝶结?为什么男孩就不能戴发夹?”

他父母震惊了,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这孩子是不同的。

沈家夫妇把儿子关在一间两平米的小黑屋里三天三夜,大门用铁锁扣着,墙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透气孔,一天送两顿饭。

沈伟不停拍门,用脚踹,用指甲挠,又哭又闹地把喉咙喊破了都没人搭理他。

最后他蔫儿了,浑身力气被抽干,只觉得从喉咙到身体都像被卡车碾过一样。他被在黑暗里迷迷糊糊睡过去,浑身发冷,他没法思考,但忽然又觉得就这样不醒对他而言,或许更轻松。

沈伟在半梦半醒里听到他妈的哭声,经久不息地在屋里回响。

这一病就过了大半个月,等他身体好了,他父母拿了很多报纸给他看,那些照片里的人被套上牌子,揪着头发游街,胸口是大大的“流氓罪”三个字。

沈伟看着那些东西,脑袋是懵的,只听他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妈和你说,我们改好不好?你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一辈子的,是要被抓起来浸猪笼的呀……”

“你看看你哥哥姐姐,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他们?”

沈伟死死咬着牙不吭声,最后被父母剃光了头发送到体校,还对他下了封口令,禁止他以后再谈这个问题,否则永远别进家门。

体校对沈伟的诱惑更大。

面对青春洋溢的肉体,他有抑制不住的心动,更有生理冲动,这是他没法回避的。但他觉得羞耻,因为他父母,因为那个年代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他——他是不正常的。

他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不敢和别人一起上厕所,不敢和大伙儿一起洗澡,更不敢交朋友,他没法融入其他人,没法违心地和他们一起讨论漂亮姑娘,甚至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他怕一不注意就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就这样,沈伟在沉默里度过了整个青春。

体校毕业后,父母帮他开了个后门,到体制里上班,每天朝九晚五,看起来很正常。

父母以为他好了,偶尔也会帮他介绍对象,他倒也不会直接拒绝,顺着父母的意思去看了,只不过最后都不了了之,对外只说缘分没到。

父母劝他要求不要太高,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一点都不心动。环肥燕瘦在他眼里如过眼烟云,只有夜半偷偷藏起来的杂志上才有他想要的东西。

沈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要这样过了,要孤独终老,要提心吊胆地带着这个秘密走进坟墓。

但他也知道怪不了别人,这就是命,生了就要受着。

机关里的荤话不少,成年人用颜色玩笑和八卦打发无聊时间,沈伟大部分时间都不太参与,依然保持着独来独往的习惯,只在某次聊天时候,无意中听人说起一个公园,专门是“那种人”的聚集地。

沈伟一下来了兴趣,他竖起耳朵偷偷记在心里,几天后就请了病假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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