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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禾虚虚弱弱地躺着,余光里,是男人冷冽的面色。

突然,听到辜辛丞一哂:“不用防备我,哪怕真的证实出赵二牛的确是段氏血脉,本官还不至于利用一条无辜人命苟合取容。”

弗禾摸摸鼻子:“我没这么想。”

辜辛丞审视地看着他。

拿什么来挽救你,我的信任。弗禾苦笑道:“就是觉得,那婆子怕是豁出了命都不会说出她的难言之隐。总归我们已经做出了猜测,慢慢求证就是。”

他话说一半,真的猛咳了起来,好容易平息,慢慢道,“而且,您不是带上我这个验证人了吗?此事交给在下,最多三天,定然给出让您满意的答复。”

辜辛丞闭目养神,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嘴巴微动,唇语轻易被弗禾破解了开来。

药罐子,病殃殃。

弗禾委屈巴巴:喝你家药了?

觑了眼周遭,远远不止。

第14章 小庶子

辜辛丞包下了一整座客栈,弗禾并不矜持,选了其中最大最宽敞的客房之一。

临近街景,通风收光都特别好。

时隔多日,他终于可以在浴桶里舒舒服服泡个澡,洗去一身尘土,然后干大事。

说了三天期限,弗禾自认应该可以更早一些。

他既不找赵婆子,也不找赵二牛。因为他们一个知而不言,一个干脆什么都不知道。

他要找的,是赵宅里,真正能“开口说话”的东西。

这东西当时不是指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本薄薄的手札文册。

辜宰辅看似宽和无害,实则文人的那身傲骨,他一点不曾少。当年迫于皇权,狼狈不堪,心底怎会没有芥蒂。只不过是一直暗中蛰伏,未有显现而已。

世人都以为辜宰辅的官运亨通是因着与梵兴帝的连襟关系而来的,而季梳虞死后不久,他甚至立马接受了帝王的恩赐,将貌美的妾室迎娶回来主持中馈。

世人都说他薄情寡义,趋炎附势,他都认了。

但功绩千载难灭,是非自有后人评判,更别说,还存在一本真迹手札。那是足以揭开一切的证据。

帝王不会冒险在水患猖獗的多事之秋对不知情的赵府上下赶尽杀绝,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不久自会离去。于是赵府成了最安全的藏物之处。辜宰辅的一时激愤之作,表面锦绣文章,为现世歌功颂德,事实上却道尽皇权险恶。

赵太爷已过世了数年,他或许看懂了其中的隐喻,又或许看懂了装作没懂。但赵丰齐的那点针对辜宰辅的激烈言辞,明显是在其中的只言片语里,曲解了某些意思。

所以,做人还是要多读书。

弗禾换了件月白的束腰长衫,扇子轻摇,活脱脱一名翩翩文士,特别能博得别人的好感。

他一大早离开客栈,撒丫子在镇上东转西转,买了一堆东西,上了赵宅的门。

自言幼时曾受过赵老太爷的帮济,特来报恩还谢。门房见他一脸诚恳地带礼上门,白面书生一个,脸上还带着一点稚气,连忙客客气气将人请进,委婉又遗憾地表示,太爷已故。

弗禾扼腕叹息,坐在原地,眼睛慢慢变红,半晌,将礼品留下,站起强笑道:“实在无缘,我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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