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枝面色隐忍,瞧了一眼旁边的弗禾,缓声说:“双方既然各执己见,那就用证据说话,如何?”
辜辛丞慢条斯理地拂过手背上的细小伤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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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证据,曲靖枝有,辜辛丞当然也有。
还是新鲜热乎刚出炉的。
辜宰辅将为官之初的细事详情以简短深刻的文字记于手札之中。暗讽隐喻,用典艰深,只有学富五车的聪颖之人,才能从简短的文字中,一点一点拼凑出事实。
双方证据对比,矛盾错乱丛生,却也有了难得的突破口。官员调动和党派之争向来敏感复杂,手札里却指明了方向。
想查清真相,指日可待。
曲家父女打上门来,又受制于人,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私刑惩治、甚至丢掉性命的准备。但辜辛丞不仅将此事揭过,还允许他们留在客栈养伤。并许下承诺,待伤势痊愈,便助他们手刃真正的仇敌。
一切举措,大大出乎预料。
余下进展男主心中定然有数,弗禾也不多管,向付阑玉讨要了一些外敷的药膏,敲开了男主的房门。
少年眸色亮亮的,唇边盈着柔和的浅笑,可要比当初伶牙俐齿的狡黠模样顺眼多了。
“牢烦大人之前以身护持,在下借花献佛了。”
辜辛丞深深地看他一眼:“进。”
弗禾的确有事要说。
关于赵婆子所隐瞒的赵二牛的身世由来,以及这一切与辜季两家的关系,他有剧情做辅,加上手札内容的引导,已经可以捋出来许多脉络。作为幕僚,复盘工作义不容辞。
“辜宰辅与赵家结缘,也拿赵老太爷当成神交之人,后一年登科入仕,亦不曾忘怀此地。而段侯爷有朋党之嫌的传闻,也是那时开始的。”
“段氏人丁兴旺,侯爷势大后便推举了不少亲族入朝为官。其中有能者居多,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少。”
弗禾与辜辛丞灯下对坐,手上无事,便打开药盒,用小巧的铜勺剜出豌豆大小的一块药膏,置于烛火上烧灼使其温热。
少年以眼神询问,辜辛丞触到他的目光后微顿,接着伸出手来。
他的手掌宽厚,介于文人和武者之间,指节苍劲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茧子略薄,颜色如玉。
弗禾的动作算不上多么轻柔,只是认认真真地,给男人的每道伤口上均匀涂抹药膏。
也是顺口:“疼吗?”
辜辛丞一怔,摇头:“不疼。”
弗禾做幕僚做得相当称职:“段侯势大,底下人难免娇纵胡为,所以才会有德元二年时的那场轰烈的变法。世家在削弱和扶植中保持抗衡之力,寒门士子抓住机会一飞冲天。有权势博弈存在的地方就会有牺牲。曲家亦被无辜牵扯其中,不足为奇。”
“段氏树敌良多,若不是皇家还有用它之处,早就弃之如敝屣了。借刀杀人的招术,总是用不老的。段氏树大根深动不得,微小势弱的旁支子弟却难免遭殃。辜宰辅有恻隐之心,不忍伤及无辜,便将孤孩托付出去。
“赵婆子认领赵二牛,从此养在身边,既是为了回报辜宰辅,也是给自己寻一处依靠。她看似冷硬,对赵二牛动辄打骂,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赵婆子有孙儿,和他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举国上下皆知段氏之罪牵扯甚广,圣上痛恶余孽,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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