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人名下的住宅,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上门冒犯。
也就只有弗禾,胆子肥得没边,不仅敢闯,甚至完好无损地活到了天亮。
弗禾礼貌性地向往了一下未来的同居生活,连连点头,得寸进尺:“嗯,没问题。谢谢警官收留我,您真是个好人。”
这是顺杆子往上爬地赖上了。系统为他的操作鼓掌。
杜珩郁脚步微顿,没再回头。他的房子里未曾留过任何人,人情世故却是懂的,临走之前,丢下了一句“冰箱里有吃的和喝的”。
有吃有喝,这就够了。
眼见着大门在面前关闭,弗禾悠哉哉地走向冰箱,搜刮一圈,拿了面包和牛奶,还取出了一些挺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他喝着牛奶,慢慢踱到阳台上,抬起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豆瓣绿的叶片,望着低调的黑色SUV渐渐驶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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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珩郁要着手安排的事情有很多。
存储卡里的内容的确至关重要,其中包含的录音与图像必须尽快让专业人士验明是否存在作伪痕迹,如果没有,那这个真相对于杜家来说绝对是惊人的。
姑且不论骆家内部悖乱畸形的伦理纲常,单是录音里透露出来的脉络信息,就不可避免地牵扯上了几代人的陈年旧怨。单他一人,无法作出进一步的决断。
而关于材料的验明,杜珩郁找了在杜氏干了半辈子、十分相熟且信任的分析师,在签订了保密协议后,又经由三个小时等待,终于得出了结论。
片刻之后,杜珩郁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他必须尽快与父亲和爷爷见面,将这些东西公布出来,然后一同商讨接下来的所有安排。
杜珩郁不是不受情绪的任何影响,而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并结合所有接触过的前因后果,差不多推测还原出整件事情。
难怪局里收回了他所执的调查令,难怪对于自己的询问,骆胥阳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杜珩郁还记得十来年前,好友曾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鼓励自己应该大胆去追逐心中的理想,不要往后再追悔。那会儿,他是真的挺感激,身边能有这么一位知心的至交。
如今回想起来,只觉雾里看花,难辨出其中究竟几分真与伪。
他离开商圈多年,但脑子还没坏,眼睛也没瞎,不是玩弄不来那些尔虞我诈,而是懒得搞,懒得弄,觉得所有不够坦荡的东西都缺乏趣味。
可骆氏已经触犯到了杜氏的头上来,那就没必要再继续为其遮掩庇护了。
杜家累世底蕴,三代同堂,但论人丁数目,却是阳都豪门里最不兴旺的一家。
一桌丰盛至极的晚餐,排了十几道国宴级别的好菜,落座下来的,就只四个人。
杜家老爷子名叫杜笙宏,年逾古稀,身子尚硬朗,每天都能耍上两个小时的太极拳。
杜父杜周德承袭家业,明明是商人,却很有一股子书卷气,对妻子也很体贴,饭桌上,时不时温柔地给于芝夹个菜。
杜珩郁不怎么爱回来吃饭的原因就在这里。因为一回到家,要么就是看老爷子板着个脸让他早点回来不许再在外面瞎胡闹,要么就是瞧自家爸妈几十年如一日地秀恩爱。
他这次老老实实主动回家还挺让三个长辈意外,如果不是知道儿子/孙子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爱闯祸的皮猴子,肯定要抓着多盘问几句。
于芝看了看公公,又瞧了瞧老公,率先开了口,带着一点揶揄:“怎么?是不是有了好消息,不好意思在电话里讲,想当面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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