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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只会预测姜恒将不顾一切,为被烧死的“耿曙”报仇。报仇的唯一方法,则是再次投奔郑,毕竟郑也是汁琮的敌人。

血月门主中了自己一掌,摔下山崖,死了么?

就算他死了,杀手却极有可能再来,绝不能掉以轻心。

耿曙持剑,认真地回忆起当年昭夫人所授,当时年少不更事,如今一点一滴回想起来,姜昭教导他的武道之诀,尽是人间大道,只恨那年他什么都不懂,只能勉强记住。

他想练练黑剑剑法,找回在安阳城一战时的心境,却总是定不下神。直到天际再飘起细雨。

“恒儿!”耿曙说,“到房里去,别着凉了!下雨了!”

耿曙回身,收起黑剑,听见姜恒应了声。

他推开房门入内,见姜恒正在整理原本该是昭夫人所住卧室内,一大堆烧焦的遗物,将其分门别类地拣出来,手上满是火灰。

“我来罢,”耿曙说,“别弄脏了。”

“不碍事。”姜恒轻轻地说。

面前之物乃从烧毁倒塌的废墟里挖出,有锈迹斑驳的铜镜,有断成两截的玉梳,俱是母亲生前所用之物,姜恒拿起每一件东西,就像触碰到了昭夫人。

“恒儿。”耿曙不安道。

“我没事,”姜恒笑道,“挺好的。”

耿曙与姜恒一起坐在地上,姜恒拿起一个碎裂的羊脂白瓷杯,说:“你记得它么?”

“记得,”耿曙说,“第一天来的时候,夫人不当心,将这杯子摔了。”

“她是拿杯子砸你,”姜恒说,“我在外头,都看见了。”

“也许罢。”耿曙说。

姜恒说:“但她不恨你,真的,娘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知道,”耿曙答道,“她也是我娘,恒儿。”

耿曙摸了摸姜恒的头,姜恒伤感笑笑,找到一支笔管,狼毫已烧焦了,清出几块炭后,他发现了一个不大的铜匣,锁已经被烧得扭曲了。

耿曙注视那铜匣,想起昭夫人与卫婆离开家,剩下他俩相依为命的那天。冬天的清晨里,姜恒从匣中翻出了一件皮袄,出现在昭夫人房中,自然是昭夫人吩咐卫婆,去为耿曙做的。

姜恒用一把匕首撬开锁,打开匣子看了眼。

当年的衣服都被拿走了,底下垫着的一块皮还在,血迹斑斑的,看不出是什么皮。

耿曙沉默不语。

姜恒说:“那天我就有点奇怪,这究竟是什么?可以洗干净,给你做个衣服的内衬……”

“这是你生下来那天,包裹着你的襁褓袄子。”耿曙忽然说。

姜恒:“?”

“这么多血!”姜恒翻来覆去地看,他从不知母亲生下他时,遭遇了如此多的磨难。

“恒儿。”耿曙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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