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敏锐地听出了称呼的改变,从前管魏都唤他为“姜大人”,如今用了“你”字,其中又隐有意味深长之意。
姜恒说:“我将尽力,管相。”
管魏说:“我相信你最初来到落雁时,并未抱有私心,哪怕有,也只因你的哥哥。”
姜恒一笑而过,管魏说:“这些年里,你为雍国做了许多,今日我有一个念头,也许距离你爹尚在时的愿望,已只差一步之遥了。”
姜恒听到这话时,马上就知道,管魏一定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但姜恒没有逼迫这名三朝老臣站队,他已经很累了,一生为雍国鞠躬尽瘁,临到告老时,若仍躲不过,被卷入这场风波,对他太不公平。
“今日朝中,虽以太子殿下为尊,”管魏又道,“来日中原大地,却依旧是你的战场。殿下如今对你言听计从,一旦出现无人反对你的局面,才是最危险的,须得时刻保持清醒,姜恒。”
姜恒心中一凛,知道管魏是冒着开罪他的风险在提醒,绝不可变成另一个汁琮。
“我会的,落雁那边,就麻烦管相了。”姜恒朝管魏行礼。
“有缘再会,姜大人。”管魏微微一笑,朝姜恒回礼,缓慢走下高台,即日离开安阳。
耿曙呢?
姜恒送走管魏,方才耿曙还在不远处,一转身已不知道去了哪儿。
王宫一侧,山路上传来谈笑声,姜恒抬头望去,只见数人聚在山腰的小瀑布前,其中有一人,似乎是耿曙。
自打从济州回来后,耿曙不再像从前一般寸步不离地跟着姜恒了,也许因为汁琮已死,再无人有能力布下无数陷阱追杀姜恒,外加血月的杀手只剩最后一名,他已不似从前般担心姜恒的安危。
也许,他在济水上说过那番话后,便刻意地与姜恒保持了距离。这些日子里,姜恒回到安阳忙得不可开交,耿曙便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白天与他各坐一案后,夜里等他睡去,自己再在屏风外打个地铺入睡。
大多数时候姜恒身边跟着的人换成了界圭,界圭就像一个忠实的影子,鲜少开口说话,甚至大部分时候消失在影子里,但姜恒只要转头,界圭便会出现,并知道他在找他。
“你去休息几天罢。”姜恒朝界圭说。
“我现在就在休息。”界圭说,“怎么?又嫌弃我了?”
姜恒好笑道:“没有。”
姜恒最近能与界圭聊几句天的时间很少,界圭每次一抓住机会,便总不放过,想方设法地逗姜恒玩。
“最近你哥似乎有点小脾气啊,”界圭漫不经心道,“有苦不能言,总是憋着,对身体不好。”
姜恒淡淡道:“有苦不能言的是我才对吧?”
界圭痞兮兮地一笑,姜恒知道界圭一定看出来了,他虽不一定知道他俩有什么心结,但耿曙的话越来越少,界圭不可能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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