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所言,乃是姬珣驾崩之日,距如今已有足足七年。姬霜所言,则是五不臣、礼崩乐坏之日,自汁氏带走星玉珏,远征塞风戎起。
汁家自立为王,将天子掌管的黑剑与星玉据为己有,昭示着王权式微的时代开始,自那以后的一百二十年里,诸侯王渐渐不再奉天子为尊,偌大神州,分崩离析,最终落得天子受众封王围剿,自焚身亡的境地。
“其实百姓们未必喜欢前朝,”姜恒了,说,“只是有时日子不好过,才生思旧之心。战『乱』之时,总觉得若天子在,便有人为他主持公道,都是将自己的念拔高,再神话罢了。”
“是么个道理,”姬霜冷淡地说,“不过无人说破而已。”
姜恒又说:“但我是喜欢一百多年前的时候。”
姬霜嘲笑道:“你又没活在那时,说得喜欢不喜欢?”
“书里读到过。”姜恒说,“那时候,各打仗,俱是陈兵边界,雄兵十万,甲光蔽日。战车千乘,君乘车排众而,以理服人。常常实力高下一比,双方将士便回家放饭了。”
姬霜一手覆在另一手手背,望向远方神,秋时明亮的天『色』下映照着山、山下的枫叶,犹如染了一层红云。
“有两军对垒,退避舍的故事。”姜恒了,又说,“亦有兵不血刃,举来降,保全百姓『性』命的悲凉……哪里像如今?动不动屠城,十万、二十万,百姓像畜生一般,杀掉后曝尸荒野,或是扔进水沟。破城不够,要车轮斩,烧他们的屋子,拿无处可逃的人来取乐。”
“大争之世,人心沦亡。”姬霜自然清楚,姜恒在暗示她,不要再掀起战『乱』了。
但她无动于衷,只沉声道:“是人们自己选的,初我堂兄在洛阳时,曾见天下人来保护他呢?来坐坐罢,恒儿。”
姜恒了车,姬霜看了他一眼,说:“些年里,很累罢?”
“也算不。”姜恒笑了笑,说也奇怪,有时他觉得自己与姬霜,竟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姬霜说:“你为我姬家,也是鞠躬尽瘁了,是我欠你的。”
姜恒心道年我与耿曙投奔西川,你要杀我俩的时候,可没有半点欠我的意思。
“不客气。”姜恒道,“反正生来无聊,人总得找点事做,都是天子的嘱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倒是殿下……”
姬霜面容沉静,手里玩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姜恒丝毫不怀疑,姬霜有将他一匕封喉的法,以及本领。然代价实在太大了,姜恒相信哪怕再多人说姬家人都是疯子,姬霜大部分时候仍然是冷静的,她一旦么做了,只会招来耿曙疯狂的报复。
“倒是?”姬霜转头,看了眼姜恒。
“倒是殿下,要什么?”姜恒说。
姬霜笑了起来,说:“我要的,你会我么?”
姜恒答道:“我会尽力,不保证。”
“我要天子的母亲。”姬霜柔声道,“天下姓李也好,姓姬也罢,姓赵,姓熊,与我都不相干,一个姓氏而已,算得什么呢?”
“既然如此,”姜恒说,“我哥不是最好的选择。汁泷了您另一个选择。”
“我不喜欢汁家人,”姬霜淡淡道,“不能让伙废物,玷污了王族的血『液』。”
姜恒答道;“真是废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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