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如此,当年王上才会选择忍痛割爱,将殿下您这个唯一的嫡子送到盛京来,明为读书,实为质子。就是为了减轻皇室的猜疑啊。”
“顺便拖延一些时间,也好方便在暗中伺机而动?”晏危楼顺口接了一句。
“殿下!”沈老面色大变,忍不住上前一步,身上凝而不发的气势一瞬间爆发出来,地面青石板路寸寸碎裂,“慎言!!”
在他突然爆发的洞见境气势威压下,少年似乎有些承受不出,蹬蹬噔后退了好几步,脸色煞白。
沈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敛。
“殿下恕罪,是老朽失态了。”他上前扶起晏危楼,低声道,“只是盛京藏龙卧虎,还有大宗师坐镇,殿下切勿再胡言乱语,当心祸从口出。”
“是吗?”晏危楼目光坦然直视对方,双眸一瞬不瞬,幽深而明亮。
他突然一笑:“好,我不说了。”
沈老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并未察觉,看似被他一身气势震得不轻的少年,除了刚开始退了几步,体内一丝一毫暗伤也无。
“殿下日后出门一定要带上护卫,切勿再像今日这般莽撞……总不能每次都指望逍遥楼及时出手。须知人情总有用尽之时,更何况……”
一路上,收敛了全身气息的沈老再不见武道修行者的风范,只是殷切叮嘱着,看向晏危楼的目光带着一抹淡淡慈爱,像是长辈看着自家顽皮的熊孩子。
对此,晏危楼一律简单几句回应应付过去。
两人所过之处,府中仆从纷纷驻步行礼,神态恭敬有加。对两人这超越了主仆界限,近乎家人闲谈的亲近姿态,亦是见怪不怪。
他们心知肚明,这座齐王府中,大部分下人都是宗府发放的,只有极少数是当年随同世子殿下一同入京的仆从和护卫。这其中,沈老是唯一一个洞见境修行者,亦是齐王特意安排保护世子的人。世子殿下对他最为亲近,也是理所应当。
就连沈老自己也是如此认为。
殊不知这其中还有一重内幕。
十年前,晏危楼突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知晓。他一时慌乱无比。
幸而这副身体与他穿越前幼年时的长相一模一样,似乎因为身体本能,他也能够隐隐听懂这个世界的语言,与人交流沟通并无大碍,这才让他稍稍有了一丝熟悉感。
但他并没有接收到原身一丝一毫的记忆,慌乱之下,只好甩出了最烂的失忆借口。好在齐王夫妇并没有怀疑,反而将他的身份和过往经历如数相告。
据他们所说,“自己”刚满六岁,由于不想离开齐地入京为质,又惊又怕之下发了高烧,这才丢了记忆。
当时正不知如何面对齐王夫妇的晏危楼,立刻想都没想答应了入京之事。
如此一来,那对所谓的父母与他真正的相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其中大半时间他都在熟悉“原齐王世子”的经历,顺便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真正与晏危楼相处时间最长的,反而是沈老。
对于一个莫名来到异世界,内心孤独感无法言说的穿越者而言,这位老人身上几乎寄托了前世晏危楼的大部分感情。
“世子殿下,那逍遥楼背景神秘,终究不能尽信,您可有几分了解?”
路上,沈老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晏危楼一脸茫然地摇头,又无辜地摊开手掌,表示一无所知。
他笑得没心没肺:“不必担忧,燕兄对我绝无恶意,不然我早死了八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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