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质问,黎琛更想要他质问,问那个男生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这种拈酸带醋的介意在黎琛听来是甜蜜的,但季绍庭连呼吸都收敛着。
直到彼此静了一大段,季绍庭终于又再喊黎先生。黎琛立刻捏紧一颗心,等他的下一句。
他的下一句不是黎琛期待的质问,而是体谅:“您不用觉得尴尬,我理解的。”
体谅到了极端,会变成一种冷漠。季绍庭声气平淡:“事实上,如果黎先生想继续,我也不会有意见。只是您现在在名义上是有家室的人,找一个长期的应该会比较保密。”
原来他在方先的沉默里,是在想这些。
黎琛想他什么时候将情绪的掌控权交给了季绍庭,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让他今晚的心情从云端跌至谷底。
这句话,从头到尾连标点符号都处处可憎。
找一个长期的。
什么意思?他在房里跟另一个人拥抱、接吻、上床,结束以后季绍庭还要笑着预备三人晚餐吗?
车还开在路上,黎琛不好发作,只蓄着满脸冷光。他这种反应叫季绍庭胸膛心路更乱,乱成一团麻线,没有一条线索可解。
这番话的本意莫衷一是。季绍庭自认是为黎琛着想,一如他本身性格所为,可再往深一点,他又发觉自己似乎是想借此推开黎琛,与他保持距离,但如果情节真这样展开……
季绍庭试着想象黎琛亲吻他人的模样,心头又会莫名其妙地浮起一丝苦涩。
黎琛就是个哑谜,让季绍庭把自己都解成了矛盾的死结。
他没有心思再照管僵硬的气氛,更不敢细想黎琛为什么不仅不回应他,还要摆出一张骇人的凶脸。
车驶进了车库,黎琛重重地摔上门。季绍庭跟在他身后,想着自己如果不说那种话,将事情自然地带过去,一字不提,那现在又会是什么场面?
今晚他们本来很愉快,他本可以不破坏这种气氛。
可他似乎,就是没办法若无其事。
其实在意。
从黎琛第一次亲他开始,他就在想黎琛一定亲过不少人了。
季绍庭跟在黎琛足后,像平时一样带上门、扣上保险栓,再一转回身,就被黎琛环腰箍住。他偏偏倒倒地撞上门板,一声惊慌的“黎先生”断进一个深吻里。
蛮横又霸道,舌尖攻进,整副上身的力量也随之压下。季绍庭只觉胸口闷闷,口鼻的呼吸全被褫夺去。
他脑里又回放起那句“我不会爱上季绍庭的”。
那么这算什么呢?
明明说了不会爱,又要一再跟他做爱人间才会做的事。还是说在他黎琛而言,这些事不过信手拈来,想要的时候就可以要,没有它们本身应当有的象征意义,仅是廉价的肌肤相亲。不是他季绍庭,还可以是别人。
当然可以是别人,黎琛有过很多个别人。
黎琛果然很懂亲吻是吗?缱绻或是凶戾,气氛全由他主导。他季绍庭在黎琛面前从来都没有话语权,他的感受从来都无足轻重。
季绍庭的眼角被亲出了泪珠,不适不只在生理上,也在心理上:黎琛究竟当他是什么?
“你是我的太太。”黎琛在亲吻的间隙宣布。
喘着气,依然能有大赦天下的高高在上:“结过婚的,有法律效力,全世界都知道,所以季绍庭,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
季绍庭在这些日子里积攒的委屈、不甘、反感,终于在这一秒冲破了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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