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琛想起了平安夜那晚的酒吧,季绍庭叼着一只玫瑰迎上来,整个人艳得不是人间颜色。
季绍庭似乎也想起了这段,一愣,匆匆避开了黎琛的眼睛。
才缓和下来的气氛又有了紧绷的势头。性这方面是他们最碰不得的禁区,任何能引起联想的话语,都要小心处理。
季绍庭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了,幸而黎琛很快就转开话题,说:“你刚从飞机上下来,就先洗个澡,下午休息一会儿,我晚上再带你出去。”
“去哪里?”季绍庭随口问。
“去了就知道了。”
等季绍庭关上淋浴间的毛玻璃门,才突然想起一件事。黎琛带他去订戒指的那一晚,也是先毫无预兆地来了句“跟我出门”。
不过那时候他没有理会季绍庭的疑问,告诉他到底是去哪里。那时候的黎琛,跟惊喜这个词很不搭。
季绍庭坐在黎琛的副驾,看街灯一盏一盏地往后退,后视镜里有绰约的光色交融。
非得发生这么多事,要用一整年的时间,他才研读出了黎琛一开始那笨拙的爱意。那一晚他分明是想要给季绍庭惊喜,却叫季绍庭一路都提心吊胆。
多矛盾,人是对的,但方式错了,可方式错了,态度又是对的。黎琛一直都在珍而重之地对待季绍庭。
季绍庭对着这一桌烛光摇曳的晚餐,对着大红台布正中的天使蛋糕,心想,他的确一直都很珍惜自己。
侍者为他们带上了门,于是这间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一直都想着这样跟你过生日。”黎琛伫立季绍庭的身后,在这旖旎的氛围里,拥抱顺理成章,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因为他不想伤害季绍庭。季绍庭说他情绪一来,下手就会没有轻重。他现在一颗心胀鼓鼓全都是七情六欲,眼下这一幕他期待了太久,此刻的心情恐怕比季绍庭还要激动。
所以他往旁退开一步,反复叮嘱自己不要碰季绍庭。
而他确实越来越能控制住自己,或者说他每次失控,其实都是因为恐惧,恐惧季绍庭离开,所以才像只濒死的野兽般横冲直撞。
季绍庭是病因,同时却又比所有灵丹妙药都有效。一旦他切实地得到了季绍庭的回应,不再恐惧,知道他就在这里,他就能够活过来。
如果还能获得季绍庭的爱,那么黎琛终身都将无病无灾。
“可惜我错过了正日。”黎琛低声道。
银质烛台里的火光忽明忽暗,两人投映在墙的影子也随之摇曳。窗外是墨似的黑夜,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都在眼下连绵不绝。
小苍兰的香气顺着木条扩散开,充盈得一室都是淡淡花香。
烛光晚餐,很老土的四个字,黎琛拿不出清新脱俗的东西来,他就是半身深陷凡俗里的一个人,照着世人的做法,来表达他无法被表达的爱。
季绍庭听见黎琛说:“就当今天是吧,生日快乐庭庭,二十七岁快乐。”
季绍庭在二十六岁结束了一段非常糟糕的婚姻,然后在二十七岁收获了真正的爱情。
“谢谢你,”他说,“我很喜欢。”
菜品每一道都很精致,是那种碗碟面积大过食物面积好几倍的精致。黎琛与季绍庭各自坐在长桌的两头,在昏黄的烛光里用餐。切蛋糕的时候季绍庭问黎琛第一刀能不能切到底:“我怎么说也算是嫁出去了,到不到底都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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