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一下一下,疲惫地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我都以为他睡着了,他才开口:“我……很久没有惊恐发作了,停药快三四年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今天会这样。”
“……因为你妈吗?”
他不说话,默认。
“你跟你爸妈多久没来往了?”我说。
他低声说:“七八年了。”
“那你这次,回去吗?”
半晌,我听见他低声说:“我得回去。”
“那我陪你去。”我说。
“……你说什么?”
“我陪你回去呀。”我说。
他在哭吗,我听见他小心翼翼的吸鼻子的声音。
他的背弓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把自己蜷成一团,我从背后搂着他,轻轻揉他的肚子,他突然砰地一声转过来撞进我的怀里,揪着我的衣襟,哇地一声狠狠地哭了出来。
很难受的哭法。我听不到宣泄的声音,全都是委屈,好像哭出来那些无奈和绝望也不会减少半分,唐书禾一向轻声细语,我很少听见他大声说话,遑论放声大哭。到最后甚至没有眼泪,只有干嚎,他拽着我的衣角,嘴里颠三倒四,一遍一遍只是问,凭什么。他把脸埋在我胸口,把声音闷在里面,青筋暴露地嚎啕大哭,咬牙切齿地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我只能摸着他的头发,无法回答他的话。凭什么,他为什么连这种时候都无法质问得清清楚楚。
我只能放任他嘶哑着嗓子嚎啕。我抬起眼睛,万窍含风的秋夜,漫天星辰,如斯逝去的八年江水滔滔。那个音容依稀的小少年在江水那头痛哭流涕,我抱紧怀里的唐书禾,心里只觉得悲凉。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累了,声音渐渐的小下去。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困不困?睡一会儿吗?我在这里。”
他顿了顿,摇摇头。过了一会儿,翻了个身,已经没什么表情了。如果不是那张泪痕纵横乱七八糟的脸,甚至没什么能证明他刚才曾在我怀里那样歇斯底里地哭过。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嘶哑,是刚才喊的。
他说:“你还没吃晚饭。”
“啊?”我愣了一下,“算了,我没什么心情。”
“我给你弄点吃的。”他说着就要爬起来,我一把按住他,“别……不用了。”
他说:“你让我做点事情。”
我心里一松,放开了他。
他起身去了厨房,我听着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发呆。他没搞很复杂的东西,简单做了点粥,切了点葱丝和瘦肉。香气冒出来的时候他正抱着肩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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