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植没穿西服,只穿了件白T,戴了副黑框眼镜,头发随意耷拉在额前。那副眼镜单看有点普通笨重,但架在他鼻梁上就显得高级起来,许言一瞬间还以为看到了大学时期的沈植。
许言凌晨才见过他带着泪痕的睡颜,短短一天不到,沈植恢复如常,看起来毫无破绽,没人知道这样的崩溃和自愈在他身上发生过多少个来回。
他把昨晚当成梦,许言知道,因为沈植说过一句“我不想在梦里还看见你掉眼泪”。
沈植今天没上班,他下午去了趟蓝秋晨的私人诊所,现在顺路过来替同事取盖章件。他知道许言今天休假,所以没抱希望会碰上他——但就算许言在公司,沈植也不准备怎样,他明确清楚自己不该再见许言。
四目相对,沈植率先移开视线。
虽然只对视了一眼,但沈植察觉许言的状态似乎不太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想把昨天梦里的话亲口对许言讲一遍:你照顾好自己,多休息,按时吃饭。
可他只能沉默。
倒是许年,怎么说跟懿新也是长期合作关系,抛开别的不谈,工作方面的交情是绝对要维持好的,何况沈植对他公司业务的态度有目共睹。于是许年主动打招呼:“沈律,这么巧。”
沈植看着他,点了一下头:“许总。”
短暂问候结束,三个人擦肩而过。进公司后,许年才说:“其实他每次叫我许总,我都压力特别大,别人这么喊我我都没有这种感觉。”
许言没说话,许年兀自呆愣了一会儿,忽地震惊道:“哥你说的让我失望的事该不会就是……”
话还没讲完,他又立刻否定自己:“不对不对,肯定不是,你俩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要复合的人。”
许言依旧保持缄默,但他真的打心底里热爱观看许年演独角戏的傻样。
上楼,许年跑去找陆森,许言去了趟摄影棚,又回办公室整理东西,是品牌方和明星工作室送的生日礼物,之前已经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
脑袋有点乱,许言站到落地窗前,点了支烟。俯视下去,他发现沈植还没走,正站在车边打电话。他能看见沈植的T恤下摆被晚风微微吹起来的弧度,落日的光线很柔和地铺在他脚边,像照耀一棵生长在夏天里的树。
沈植站在那里,挺拔修长,但许言想到的却是他曲缩在衣柜里的模样。
许言觉得沈植像一只孤鸿,困在过往的那片林,拣尽寒枝不肯栖。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非常简单,也非常残酷,只要有一个人永远不再给予余光,另一方总会放弃的,双方终将走向没有交集的未来。昨晚之前的许言就是这样决定的,哭着说“我不会打扰你”的沈植应该也已经做好了类似决定。
可谁都没法估量沈植还要这样下去多久,包括沈植本人。
到此为止,许言不可能再怀疑沈植的感情,但使他犹豫的是,那些感情是不是像沈植家里所有原封不动的细节一样,始终停留在陈旧的过去——他们之间还能不能产生新的爱。
重蹈覆辙怎么办?旧态重演怎么办?如果自己无法再回到爱沈植的那种状态,怎么办?许言最恨不对等的感情,他有过多顾虑,也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败。
但沿着所有支线往起点走,走到尽头,会发现问题其实只有一个——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愿不愿意给沈植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等许言静静抽完一根烟,沈植的电话打完了,他垂下手,头也低下去,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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