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男朋友,许言只说跟我试试。”
“那你刚刚还跟我讲你谈恋爱了?”
“不可以吗。”
“……可以。”
开车回去的路上,沈植看着车窗外。第一次,这几年来他第一次发现树叶那么绿,城市的灯火那么明亮,车流声那么清晰,人来人往,好热闹——原来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是活生生的人。
原来除了无际的痛苦和无尽的黑暗,他还能尝到期待、快乐、希望的滋味。
刚确定关系就异国恋的感觉简直让人抑郁加重,沈植虽然休假在家,但还是要处理不少事,除了不用飞来飞去出差,其他一切和工作时没太大差别,一定程度上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那晚他发信息问许言登机没有,许言回复已经上飞机了,在等起飞。
沈植:飞机上睡一觉,不要太辛苦。
许言:好的。
然后就没了。
许言白天忙着拍摄,再加上有时差,等他收工回酒店,沈植这边已经是凌晨——他在调整作息,每晚嗑安眠药按时睡觉,已经好几天没有晚睡了。两人聊得不多,态度也克制,但沈植每天的动力就是醒来后看看手机,用聊天记录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
第六天,沈植去诊所,见面第一句话,蓝秋晨对他说:“沈律师,可以了,把你的笑收一下。”
今天是第七天,沈植没特意问许言什么时候回来,他之前说要七八天,沈植研究了一下航班,许言应该后天下午到。
但傍晚时,沈植健完身洗澡出来,见手机亮着,拿起来看,是许言刚发的消息:我到了。
到机场了?沈植的心跳一下子快起来,有些头晕目眩,头发还没吹就捞起车钥匙准备下楼开车。去机场接人肯定来不及,何况许言有司机,沈植一边打字告诉许言自己现在去他家一边出了房间,然而客厅里传来解锁的声音,门被推开,许言拖着行李箱走进来。
这比他提前回国更让人不可置信,沈植站在楼上呆呆地看着他。
沈植毫无准备,怎么也想不到许言会在下飞机之后直接来这儿。房子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许言会怎么想?沈植觉得许言看起来很平静——不知道是没有发现还是觉得那不重要。
许言抬头看向他,顿了下说:“提早回来了。”
犹豫是多余,沈植快步迈下楼梯,走到许言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两人默契且尴尬地沉默片刻,沈植说:“先洗个澡休息一下。”
许言点点头,没说话,是真的很累。
上楼,沈植把行李箱放进衣帽间,许言跟着进来,打开箱子,找睡衣和内裤。沈植蹲在许言旁边,看着他,伸手摸摸他下颚边一块小小的淤青,问:“这里怎么了?”
“拍照的时候摔了一跤,不过幸好。”许言说,“幸好相机没事。”
“洗完澡我给你上点药水。”
老实讲,现在的一切对两人而言都是陌生的,双方都在摸索着重新相处。许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沈植的关心,只能点点头。他侧过去看了眼,发现沈植也在看他,许言立刻把头转回来。
许言洗澡的时候沈植站在房间里,那水声像是浇在他心上,滴滴答答,把他淋得湿漉漉一片。以至于沈植忍不住抬手看了看掌心,干的——他并没有被淋湿。
洗手间门打开,许言擦着头发出来,走到床前,整个人趴上去,有气无力地说:“我先睡一会儿。”
“头要吹干。”沈植去拿吹风机。
许言伸手捞过小鳄鱼抱在怀里,换了个方向,头搭在床沿。沈植坐在他脑袋旁,替他吹头发。吹风筒呼呼作响,许言昏昏欲睡,沈植的指腹在他的头皮上揉揉碰碰,许言感觉不太真实,他在这种悬浮的状态里闭上眼——或许确实是假的也说不定,但此刻他不想考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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