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珩的脸色已经很臭了——只因为他脸色从来都是这样,旁人基本不可能通过表情来猜测他的心情,所以小宝贝暂时没察觉。
两个人坐上车,白愿还在兴奋,看着T恤,为自己的机智赞叹,怎么就想到了这么好的办法呢,这件衣服将成为他一生的收藏品。
“我原先还以为他是不近人情的那类人呢,没想到他这么好相处,还给我签了名……”可突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完了完了,这件衣服我穿了,要是洗了,上面的签名就没了……”
前一刻还觉得自己机智,这一刻又什么都不是了。
这叫什么机智,收藏臭衣服的机智吗?
宫望珩没说话,小宝贝独自叭叭叭。
但叭叭叭了这么久都不见哥哥的回应,他渐渐冷静下来,随后才感受到,哥哥的气场有些微妙。
每次宫望珩不太高兴时,他都能隐约感觉到气场的变化,这能传递一些宫望珩的情绪给他。
宫望珩暂时没有开车,他心情混乱,需要平静一下。
小宝贝试探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高兴了吗?”
小宝贝稍微凑近了些,想伸手去戳宫望珩,想要得到他的回应。可手指还没碰到宫望珩的肩膀,他的手腕就先被宫望珩捏住了。
毫无防备的肢体接触。
但不是那么美好。
宫望珩用的力道很大,捏着没放,目不转睛地盯向小宝贝。
两人的距离不知在何时凑近,白愿都能感受到宫望珩的鼻息扑在自己脸上。
这是要做什么,小宝贝莫名紧张,他有凑这么近吗,还是哥哥也凑上来了?
可哥哥的力道太大了,白愿手腕被他捏得发疼,嘶了一声,着急说道:“哥哥你弄痛我了!”
宫望珩恍若梦醒,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但白愿的手腕已经起了些红,他娇生惯养着长大,细皮嫩肉,自然受不得这种疼。
宫望珩看着小宝贝的手腕,握了握拳,侧过脸去:“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瓶水,很快回来。”
说完也没看弟弟是什么反应,直接下去了。
像是落荒而逃。
他的心里住着一头没有感情,难以驯服的野兽。
他学习各种社会规则,看很多书,做很多治疗,却依旧无法将其完全控住。
他能假装能模仿能判断,能向外做出适合的反馈。
可当真实的情绪涌现时,一切方法都失效。面对喜欢的人,他并不大度,也不愿克制。占有是大脑为他选择的第一方式,更操控着他的躯体做出带有侵略的行为。
他失去了大部人能感知的正常情绪,却还是成为情绪的奴隶,滚落到失控边缘。
刚才看着弟弟高兴,看着他跟画家合照,交换联系方式,堪称嫉妒的情绪瞬间在他心里生根蔓延疯长。
想把弟弟抓回来,想告诉他,不要对别人这样笑,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更不要去喜欢别人——无论出于何种心情,是怎样的喜欢。
捏着弟弟手腕时,他很想咬,也很想亲,想留下自己的记号,更想就这样将人按进怀里。这是他护着长大的人,他的宝贝,他的小鹦鹉,他应该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去一毫。
可正常人不会有这些念头吧,如果弟弟知道,也一定会害怕吧。
宫望珩不敢再待在车内,封闭的独处空间容易令人失控,随便找了个借口,他就赶紧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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