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琬,你在胡说什么!”薛璞急了,慌忙上来阻止薛琬说下去。
??“让她说。”薛从治冷笑一声,“不说出来,旁人还以为我怎样虐待你,叫你嫁给朝廷一品大员的儿子,怎么,委屈你了?薛琬,我告诉你,别不识抬举,人家朱少爷还看不上你呢,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只有你挑拣别人,没有别人嫌弃你,天底下性子温良贤淑的好女子多了去了,你这样古怪异质的脾气,也只有你爹和你兄长受得了。”
??薛从治的语气不疾不徐,完全不似山路上时那样凶相毕露,显然,他是捏到薛琬的什么把柄了,再加上陈燧在旁边,他顾惜着自己的形象,竟做出一副官场上惯用的阴阳做派来。
??这种阴阳做派的核心就是,占住道德制高点,一切都是为你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来,让周围的人觉得薛从治明事理又大肚能容,薛琬和他作对,就是薛琬不知好歹。
??“薛琬,你说说,我养你这十八年来,可曾在吃穿用度上克扣过你?还不是你喜欢什么,就把什么堆到你面前?沉璧轩不是依着你的喜好建起来的?”薛从治负起手来,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微微摇着头,说道,“可是你呢?闺阁之中任性妄为也就罢了,是我家教不严,宠坏了你,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关乎你终身幸福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幸福不幸福,你真的知道怎样的日子才叫做幸福,怎样的人才叫做良配么?”
??薛琬被薛从治这副伪装出来的无可奈何之相恶心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薛从治非要装出一副“我都是为了你的幸福考虑”的态度,搬到台面上来表演给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看——薛从治的虚伪,真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你不知道,所以才做出令家族蒙羞,令我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丑事!”薛从治的语气忽然变得冷厉起来,他从袖子中甩出一卷封皮鲜红的书,扔在地下,扔在薛琬面前。
??薛琬心里“咯噔”一下,她举目望去,果然,是《连载小说月刊》第三期。
??怪不得薛从治抓住锦心之后,改变了一副态度,变得胜券在握起来。
??怪不得他主动在外人面前扯开家丑,毫不顾惜自己的形象。
??原来,是这样。
??“小姐,小姐,对不起……都是锦心的错……”锦心哭了起来,本来,今天,她和薛琬约定好要一起逃走,谁知薛从治却突然把她调开,将她关在僧房里,对她百般威胁,薛从治是何许人也,吏部尚书,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想从一个丫鬟嘴里套出话来,简直太简单,锦心经不住盘问,把真相说了出来。
??“薛琬,现在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么?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丑事,没人知道?你以为你写的这些乌七八糟的小说,换一个名字拿到外面发布,就不会被人发现?”薛从治冷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薛从治的女儿,竟然吃我的、穿我的,还写小说污蔑我,此等大逆不道的文字,拿到礼部去都是要被勒令禁行的,谁敢相信,竟然是一个千金大小姐写出来的?”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搁在往日,薛琬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概会羞愧欲死。
??可是今天,她望着地下的《连载小说月刊》,望着黄七巧给她画的那么精美的封面,她竟然没有觉得羞愧……
??她心情平静,将《连载小说月刊》捡起来,拂去上面的尘土。
??她扶起痛哭流涕的锦心,温和地说道:“锦心,你别哭,我一点都没怪你,真的,我还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和这么多有趣的人相识,我不会有机会见识到人生的另外一种可能性,我也不会真正地了解自己想做什么。我想,人生最为悲剧的事,就是浑浑噩噩地活下去,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谢谢你,锦心,你救了我。”
??锦心被薛琬这番话说得呆住了,她愣愣地望着薛琬,脸颊上涌出更多羞愧的血红色:“小姐,你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锦心要羞愧得死掉了,如果不是因为锦心,小姐也不会被抓住,如果没有锦心就好了……”
??薛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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