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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下奇怪,但裴山想,反正到雁城就能见面,回家再兴师问罪算了。于是踏上去雁城的火车。

从N市到雁城,大江大河一路平地起,变成重峦叠嶂、崇山峻岭。裴山这辈子在N市呆了二十多年,但对雁城的熟悉程度却更深。

他刚下车,就敏锐地发现了主城区与自己走时不同——那栋最高的楼已然投入使用,最高层是一间空中餐厅,现在似乎承接了什么婚宴,打扮得很浪漫。

这些景色一闪而过,裴山不敢歇脚,径直回了家。

开锁前,裴山先敲了敲门,“立言,在家吗?”

里头没人应。裴山喃喃着“刚复职就上班了吗”,往猫眼里张望着,说:“我回来了。”

裴山推开门,看到家里一切都和他走的时候无异,只是似乎重新打扫了一遍。厨房瓷砖被擦得白亮,沙发套也重新洗过。

正准备夸夸这人自己在家时还挺勤快,眼睛却瞟到书柜上——那几本藏暗格的厚书被挪走了!

裴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忙搬个椅子,站上去看。

“千万别,千万别……”裴山手忙脚乱起来,几本大块头一个没拿稳,尽数掉到了地上。他也顾不上去捡,将顶层的书摊得满柜都是,“完了。”

暗格里空空如也。

糟糕。

裴山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只是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他猛然意识到,唐立言看见那些信和日记,而且收拾干净屋子已经离开。

根本站不住。裴山腿一软,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膝盖磕在地上,一下子就把人疼精神了。

裴山咬紧了牙,发出几声闷喊,一边吃痛地捂住伤处,一边继续拿手机发着短信。

[你看到什么?是生气了吗?]

[立言,接电话,别不理我。我得跟你解释清楚!]

一连发了好几条过去,都没人回复。

手机被裴山都折腾得快没电,他只得站起来先找充电器。

东西全都胡乱堆在了书桌上,裴山翻来翻去,总算是抽出一条数据线出来。取出充电器的同时,还带出来几张纸,那是唐立言的字迹,皱皱巴巴,上面似乎有泪痕。

缓了好一会,裴山才得以伸出手,摊开那些纸团。

上面写着:[裴山的这份痴心,是给我的么?]

透过这句话裴山能感受到,知晓真相后的那个人很痛苦。

而这痛苦是裴山给的,这令始作俑者更加无奈。

裴山本不想让现世的唐立言经历这些,他只想给人快乐、离人近一些罢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会叫人重新经历一次悲剧,甚至变本加厉地感受双重失落。

明明唐立言身上的疤痕那样多,和前世比起来一条不少,裴山怎么忍心、怎么放心让他再疼一次?

裴山本能地捂住心脏,这玩意不听使唤,正胡乱地撞着胸腔,叫人呼吸不畅、动弹不得。

眼泪顺着好看的脸颊滑落。裴山本没想哭,但心酸感就是这么来势汹汹。他说:“什么痴心啊?不给你还能给谁?无论哪个世纪,我这眼里心里,除了你还有谁!”

他以为唐立言误解了之白的身份,所以吃醋、躲他、搬走,那张纸条也被他看作是生气后的兴师问罪。

虽然信里明明白白写着民国时期的措辞和事迹,但前世今生这一说法过于玄乎,裴山不知道唐立言会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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