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荷犹自哭泣,楚楚可怜得好像被狂风暴雨袭击后的白莲花,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以行长老问罪的话。
零点五秒钟过后,听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就好像要断气了似的,原先站在堂中右侧靠近大门那个角落的冯宁,猛地攥紧拳头,疾步穿过大堂,跑到几案前边、季荷身侧。
他侧身轻拍季荷的背部,以示抚慰,而后抬起头,怒视以行长老,质问道:“长老,您执掌圭臬多年,向来是公平公正、从不偏颇,因此,我平素都非常尊敬您……可今日,您竟然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要逼季师妹认下她从未犯过的罪行……”
“敢问,您对得起中正堂的中正之名,对得起这堂中的獬豸纹吗?”
端坐在座椅上的余适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仅收了个心术不正的弟子,还有一个拎不清、又颇有些眼盲心瞎的弟子,他赶忙严声喝道:“冯宁!休得胡言!”
冯宁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余适今,“师父,就连您也要背弃小师妹……要逼迫她认下莫须有的罪名吗?”
“小师妹这样心地善良,性子单纯,就连在路上碰到一只受伤濒危的小鸟,她都要将它带回峰中,设法施救……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等暗中密谋、意图谋害她人性命的事情来?”
“冯宁,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师父,就立刻向以行长老致歉,而后回到你该站的位置去。”余适今紧皱眉头,如是说道。
冯宁摇头,“师父,您这样对待小师妹,实在是太令弟子心寒了……今日,就算我与您师徒缘尽,我也要站在小师妹这一边……因为我知道,她绝不可能做下那样的事情!”
紧接着,他忽然转过头,用一种异常愤恨的眼神看着杜若洲,“杜师姐,我早就听闻你和小师妹不睦的事情了……可小师妹从来都说是她的错,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半分不好……请问你为何一定要对小师妹赶尽杀绝?”
“所有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就是为了将小师妹逐出师门……”
话音未落,一个白瓷茶盏从斜后方飞出,重重地打在他的身上,泼了他一脸茶水。
那个茶盏……
韩江雪他……
见状,杜若洲转头看向韩江雪,放置在他身侧的那张乌木方桌上,已经是空无一物了,明明几秒钟前,那里还妥善地放置着一个洁白如玉的白瓷茶盏。
说不清楚惊诧和惊喜哪种成分包含得更多,她怀揣着复杂的心绪,注视着韩江雪的侧颜,喃喃道:“师父……”
“手滑。”韩江雪神色如常,语气淡淡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堂中的所有人都听清楚。
什么?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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