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见多了世面,绝对会以为自己是个轻薄随性的人。
她掐着自己的手腕,一时之间沉浸在懊悔和自诘中。
可此时,元启已经踏到了门外。
他一颗心飘飘然,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许久的相思成疾被她一句开解——
可却是太过好面子,喜悦也不肯表露半分,让宋乐舒站在原地犯了难。
等元启回过神来时,却见宋乐舒站在厨房中咬着嘴唇带着几分懊悔看向自己,霎时四目相对,元启心神一乱。
他一向觉得自己是个极有定力的人。
和兄长决心造反后,一路上受到了诸多磨难,敌人的美人计在他这翻了无数个花样,可元启却没有一次栽在他人手中。
温柔可人的水乡女子,热辣奔放的西域绝色,楚楚可怜的婵娟佼人······
元启都不曾心动。
后入了长安,他孤身潜伏,却在长街初见栽了跟头。
栽在了温香软玉中,毁在了她抬眸轻快一笑里。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1]
幸好上天眷顾,元启得到了天下大权。
世人说他是明君,解救万民于前朝水火之中,说他是君子,是上天良德的化身。
元启知道。
他从来不是什么君子。
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天下如此,宋乐舒亦如此。
元启兀自出神,不知不觉中灼灼视线火热盯着宋乐舒,叫她呼吸一颤,再配上方才元启的话,她以为自己言语上出了错误,惹了这位书斋大主顾的恼怒。
可元启的模样,却没有怒气。
宋乐舒谨慎迈步,她一动,元启恰好回神。
什么灼灼视线霎时消散不见,只余下他如三月清风般淡然一笑。
“元先生?”宋乐舒轻轻唤着他。
元启回道:“宋姑娘可当真了?元某不过说笑的,勿挂怀。”
见他情绪如常,宋乐舒压下心中的狐疑,缓步跟了上去。
银白色的庭院中,唯有长廊可暂避漫天飞雪。元启在前,宋乐舒在旁,耳边似有一阵阵微弱的长街喧嚣,银白树枝低垂着头,与冰封的湖毫厘之距。
恍然间,宋乐舒好像回到了肃陵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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