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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十九年七月庚申朔十七日丙子直定,敦煌郡效古县东乡延寿里大男姚正初,年卅四,身死……今下斗瓶,铅人,五穀,用當地上之福,死者自受央咎……天注去,地注去,月注去,如律令!”

他又翻看了几页,却没兴致再读出来般,潦草看过,然后瞟向柳颂,似有不解。

“为何你对墓文墓劵如此专研?你,如今做这营生?”

营生?柳颂尚在震惊中未回过神,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字他们研究许久也只能解译出几个字,况且五胡十六国那近百年的历史太过混乱,南方地区还好,特别是北方地区,大大小小十几个政权,又多是少数民族,解译起来何其艰难。

方才他几乎没有思索片刻,行文通畅地就把整个段落读了出来,并且是在单看古文没有注解的情况下,这种程度,即便是古教授,都是无法做到的吧。

等等,营生?什么营生,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做碑文殡葬生意的吧?

柳颂从他手中抽出那几张资料,拿在手中扬了扬。“考古,考古研究懂吗?”

她又翻出另外几张扫描复印的资料递至慕容冲面前,颇为期待地问,“那你再看看这个,能看懂吗?”

那段时期正史资料记载太少了,前段时间意外发现疑是魏晋十六国时期的墓群,这无疑是重大发现,或许解译了这些墓文墓劵,将能更多地了解那个时期。

慕容冲略略一扫,轻描淡写道,“内容大同小异,无外乎去世时间与建除十二直,死者生前所在郡县乡里,以及代死者承受央咎,罚作的承负之物,最后是解注辞与隔绝生死辞,并没什么特别的,不过……”

他口中没什么特别的,柳颂听来却两眼放光,无论墓主是谁,但都与那个时代相关,那些群墓多为平民百姓,这点从挖掘时就知晓,但即使是那个时期一个破罐子,于现今来说也是珍贵之物,慕容冲这个停顿下来的不过,让柳颂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急忙追问,“不过什么?”

看着她紧张又期待的模样,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好似盛满细光,慕容冲眼底蔓开几分不可察觉的笑,很努力,才维持住表面的正经,将数张文献资料平铺桌面。

“不过这些墓文所见年号的更迭沿袭,正好吻合当下政权更迭。”

柳颂自然听懂他所表述的意思,正是因为听懂,才更为吃惊,这些断定是魏晋十六国时期的墓群,而镇墓文上的年号的更迭详细地反映出那个时期河西地区政权更迭的历史,地上政权的更迭,在镇墓文中几乎无一例外地反映出来。

或是因为激动紧张,柳颂清了清有些发紧的嗓子,试探性问道,“通过这些年号,你......能看出哪些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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