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透着韧性的美丽女性放下餐具,看向他:“彼得,我已经失去本了。”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梅·帕克的语气出奇的平淡,亦出奇的理智,仿佛在波浪之中巍然不动的帆船。
她把切好的肉放到少年的餐盘里。
“所以,快吃吧。”
“不管遇见了多艰难的事,都要好好吃饭。”女人低着脑袋,切割着自己的食物,“不然,是没办法撑过去的——”
“快吃吧,彼得。”
“……”
彼得·帕克憋住泪意,紧抿着唇瓣,重重的“嗯”了一声,像是幼崽的呜咽,又像是风雨后的彩虹,含着朝阳的味道。
他咀嚼着食物,冲梅露出笑容。
“很好吃。”
梅望着他上扬的嘴角、剔透的眼眸和泛红的鼻尖,心中的欣慰与慨叹快溢出胸腔。她回了个笑脸,顶着微红的眼眶,继续吃饭。
——走出来就好。
她终于……
能睡个安稳点的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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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来了。
亚尔林眨了眨眸子,遮掩住自己的迷惘:明明是为了安慰帕克而来,但是……
被抛下了。
——停在原地的他,被抛下了。
瓷白的餐盘倒映着他的面容。扭曲的、模糊的,宛如志怪小说里的妖魔,丑陋而卑劣,只配当他人的点缀,衬托出“主角”的勇敢无畏。
亚尔林垂下眼帘,眸光晦涩。
如果……
如果银松星的幸存者不止他——
血和火霎时填满了他的脑海。少年抑制不住的捏紧了刀叉,防止自己过于失态。
他不敢回想,记忆却总在倒带。
时至今日,他依然可以清清楚楚的、详细至极的复述护卫们死的过程。这些画面不断的加深、加厚,一动不动的压在他心上。
他知道,不会再有幸存者了。
行星吞噬者到来前,敌军封锁了银松星的航空,于是护卫们拼死抵抗;行星吞噬者到来后,所有人的生还几率都降至了0%。
他的护卫们,抓住了行星吞噬者撕破敌军封锁的刹那,将他送上了战舰——
他握住了这渺茫的生机。
而他一直逃避的、拒绝承认的事实是:他看见样貌为谜、能够随意改变自身大小的行星吞噬者,覆盖了他深爱的故乡。
——那颗星星熄灭了。
就在他的眼前熄灭了。
他本来……
不肯再想的。
可是……听到帕克跟仅剩的亲人的谈话,他实在按捺不住了——他好想他的长辈啊。
老师的课还没学完,父亲还没来得及教他处理政务,母亲种的花还没开……谁都行,只要有一个人陪着他,他也可以重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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