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虽被人喊学神,实则他本人并不轻松。高二过半,这次月考是他总分最高的一次,刚700。月考题目的难易程度根本无法与竞赛相提并论,江舟压力大到彻夜难眠。
他最近熬了几天大夜,分秒必争时还要挂心宋眠的学习。每次给宋眠找的基础题都是从十多张竞赛题卷中挤出来的时间,属实疲乏。
宋眠两只胳膊交叠在桌上垫脑袋,他侧过头,对着江舟清浅的呼吸,也睡了过去。
错题本宋眠回家后翻了一页,光看懂第一道大题就花了他两个多小时,难懂的公式和密密麻麻的文字搅得他头昏脑胀,于是丝毫不经过深思,他又故态萌发。
他阳奉阴违惯了,代写是他自觉讯速又靠谱的渠道,他依赖过度,以为次次都能天衣无缝。结果这次却在大道上翻了车,而且是翻在十字路口的连环追尾,一翻翻一串,翻得十分惨烈。
多次得逞的沾沾自喜让他疏于防范,弃了最初的小心翼翼,变得大大咧咧,以至于没想起来,江舟只是不爱看手机,并不是不看手机。
上午最后节课是语文,等铃响完,叶青点了几个学生,让中午吃完饭去趟德育处,宋眠是其中之一。
中午一点多,整座学校都沉浸在午休中,不比夜晚的寂静,白天生活气重些,远方偶尔传来的鸟叫,或树间吹起槐树叶的春风。
这些天的云层都很薄,晴空万里,今天气温相对前两天又升了几度,中午只套一件外套都觉得热。
叶青的办公室在三楼,宋眠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进去时和上一人擦身而过,那人显然刚被训完,垂头丧气满脸郁闷。
叶青瞧见他来了,冲对面扬了扬下巴:“坐。”
她探身接了杯温水,放在对面,示意宋眠喝:“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宋眠后撤半步勾住椅子腿儿坐下,眼尾扫过一眼水杯中荡漾的液体,又倏然收回。
“不知道。”
他说。
这间办公室不大,除了叶青的办公桌外隔条过道还空着两张桌子,角落立的冰柜和盆栽就占了不小的地,在教师组的办公室中算小的,大概是想着人少清静。
室内很热,这段季节正在尴尬期,春天剩点尾巴,夏天又还有点距离,空调吹的仍是暖风。
叶青静静盯着宋眠看了片刻。
眼前的少年浑身戾气,眉目间尽是难掩的不耐烦。校服穿得松松垮垮,内搭卫衣的白色帽子胡乱耸在脖颈,袖子一只没过指尖,一只卷至胳膊肘,腿大喇喇张着,坐没坐相的懒散样。
过分的乖张。
叶青从桌箱掏出一个本子翻开,抽出支水笔翘开笔帽,在本子上画了几个圈。
宋眠被盯得不自在,低了点头,眼睛顺着她的动作挪过去,视线落在办公桌上摊开的那本习题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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