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内空调吹的是暖风,卷起窗帘飘出窗框,车窗外是独属于校园区的热闹,学生们叽喳的吵嚷夹杂着闹市的喧嚣。
车厢里安静得出奇。
江舟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宋眠由开始的紧张心虚,变成了更为煎熬的恐惧和不安。
他不得不再次晃动江舟的衣角来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哥?”
又是熟悉的套路。犯了错只知扮乖求饶,嘴里应得勤快,内里一点没仔细去思虑过犯错的点,更没想过是否真要改。
脸上挂着的诚恳不知有几分是因为知错悔悟,几分是单纯为了示好。
如果说过来时江舟是抱着宋眠可能已经想通了的希望的,那么此刻他的内心就只剩无尽的失望,失望到喉间苦涩,生疼。
江舟终于看向宋眠的脸,问他:“你打算怎么改?”
宋眠心一跳,率先避开了他的眼睛,在空着的座椅间转来转去,他飞快想了一会儿,像小学生做保证似的,说:“以后我都听你的话,好好听课,作业自己做,书也认真背。”
江舟听后却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懂。”他说,“宋眠,以前我很喜欢你的天真,也乐意旁观这份可贵的天真,但现在我却只觉得悲伤。”
“你学习不是为了我,你成绩的好坏和做某件事情的对错并不需要看我的脸色来判断。你也用不着向我说对不起,很没必要,毕竟在对得起任何人之前,你首先要对得起你自己。”
宋眠听着,觉得脸庞烫得厉害,被喜欢的人以剖析缺点的方式进行教育,他急道:“可我学习差成那样……我想和你一起走得更远的,你没有扯着我走,我是自愿的。”
“那你拿什么和我一起走?”
江舟很轻很缓地叹了一口气,他忽然就感到很累,是那种身心俱疲无法逃离的疲累。
“就凭你对待课本时那样消极傲慢的态度吗?”
“父母是你封闭自我的借口,某个球星是你喜爱上篮球的借口,那我呢?我算哪个借口?我在你那里,有没有一个借口?不管好的坏的。”
“不是……不是……”
宋眠被噎得无话反驳。
他俩在一块时,向来是他说,江舟听,如今江舟成了说的那一个,他反倒一句话都接不上,只能讷讷摇头。眼尾急到泛红,拉着他衣服的手瑟缩回来,慌乱得如同一个顽劣被训,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你特意把我叫到这边来,是在害怕、或是在逃避谁,我爸?”江舟垂眼望着宋眠因为紧张而勾缠搅弄的手指,却并不打算放过他:“因为我和你之间亲密的关系,你在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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