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余光瞥见他的动作,闻言把视线从球场上收回,轻轻点了点头。
“感冒药酒店里备的有,我让助理送你房间放着了,吃完饭记得把药吃了。”江山慢慢悠悠整理袖扣,语调坦然:“你和那小孩之间的事,我不多说不代表妥协,更不是同意。他母亲是公众人物,我不认为他能为你坚持多久。我给你一年时间考虑,一年后,英国那边的学校将不再留你的名额。”
就像是给五六岁的小孩子规定玩耍期限,几点可以玩,几点必须回家。高高在上惯了,江山的大男子主义是刻在骨子里的,好几十年了,想温和都无法温和。
江舟垂眸看着手里淡黄色的药膏,手指在跌打损伤四个字间来回摩挲。半晌,他才抬眼,说:“谢谢爸。”
就算不是彻底妥协,但对于当初知晓大儿子性向时怒海滔天,一言不发把江渡赶出家门的江山来说,能给予江舟一年的后悔期限大约是他作为父亲能给小儿子最大的温柔了。
“五一回家一趟。”江山弯了点腰替江舟把外套拉链拉至脖子下,“你哥要回来。”
“好。”江舟微笑着应声。
比赛结束,双方队员相互握手以示友好。宋眠和小库里握手时没忍住说,“改个称号吧,你这称号挂了我偶像的名,可你打球还不如我。”
“操……”
小库里啐了口,连忙把手抽了出来。
回到休息区,宋眠躲开扑上来的尚清华,兀自走到江舟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江舟没避,回望过去。过了会,他执起宋眠的左手,指腹在手腕处绕着圈,很有技巧地揉了揉。
宋眠快被这好不容易再次拥有的温柔给溺毙,他张开唇,“我……”
江舟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扔下一个淡黄色的盒子就转身走了。
“……还气着啊……”
宋眠缩了下脖子,这回也不难过了,拿起小盒子看了看:
消肿化瘀膏,一秒就见效!
……
晚上,宋眠坐在一张木桌前,白皙的长指夹着细烟,吞云吐雾面色凝重。
他面前是一张空白的信纸,旁边放着一支黑色的钢笔,离笔尖十厘米处叠了两本《新华字典》和《新编成语》,字典旁边置了本手机厚薄的脊上写着:
《哄男朋友小妙招》。
静静坐了五分钟,他深呼吸一口,灭了烟,摸出手机,解锁,打开百度,点击搜索:
写检讨书的格式。
第二天清早,江舟出门前刻意吃了感冒药。学科竞赛第一科就考文综,写字有点费力气。
等他收拾完拉开房门,就见门口蹲了个不速之客。
察觉到门开了,宋眠猛然一抬头,刚好和江舟一低一抬看了个对眼。
“你干嘛?”江舟秀致的眉峰轻轻蹙着,声音带有刚起床的沙哑,声线尽量压得冷漠,却毫无震慑力。
宋眠眨巴眨巴眼,他最知道怎样勾得江舟心软。伸手去扯了扯江舟的裤腿,嘴嘟着,半晌不说话。
像只求饶的委屈巴巴小狼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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