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娘满脸怒火地从房里走出来,为了儿子上学的事情,她和公公范大川不知争吵了多少回,矛盾一天天积累。
去年春天,张三娘坚持继续送儿子去小学塾读书,矛盾激化,最终导致了分家。
每次张三娘想起分家之事,心中就充满了恨意。
“说起房子破旧,我倒要问一问,去年分家,你给了大郎什么?土地、房产都要留给老四,多亏我的一点嫁妆才修起这三间房,你还好意思说这房子破旧?”
她越说越激动,泪水涌了出来。
“大郎十五岁就下湖打渔养家,给家里做了多少事情,你偏心老四也就算了,但大郎也是你儿子,你这样对他,你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分家的时候我也说了,我手中实在拿不出钱来,以后我会补给大郎。”
范大川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心中当然有愧,知道自己对不起长子,但在长媳妇面前,他绝不会有半点示弱。
“说到不公平,那我就要实话实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当官的儿孙,可大郎打渔,二郎经商,三郎做了倒插门,都指望不上,如果阿呆聪明一点,我也能指望他,可他是什么光景,你比我更清楚。老二家的两个孙子也靠不住,估计连县学都考不上,老三家那个姓陆,更不能提。现在我们家只有老四读书有成,最有希望当官,我就指望他当官后光宗耀祖,还能给我养老送终,所以你们就别怪我偏向老四多一点,而且你们对老四好一点,那就是孝顺我了。”
“爹爹,我没有说您老人家偏心。”范铁舟夹在妻子和父亲中间,着实左右为难。
“可你家子婆说了,哼!”
范大川虽然嘴硬,但他着实有点怕自己的长媳妇,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他转身便悻悻而走,可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一把抓起装桂鱼的篓子,这才骂骂咧咧走了。
……
范仲淹沿着河边返回住处,他心中十分感慨。
明明孙子是大智若愚,是罕见的美玉良才,范大川却视而不见,明明小儿子是个草包,他却当作明珠。
写了一堆狗屁不通的文章,居然还想做他范仲淹的继承人,他范仲淹再被贬黜,也不至于堕落如斯。
这时,范仲淹忽然隐隐听见范宁在喊自己。
一回头,只见范宁从后面飞奔而来,手中拿着一张纸。
范仲淹停住了脚步,心中奇怪,这孩子要给自己看什么?
片刻,范宁气喘吁吁奔来,将手中纸递给范仲淹,“这是孙儿写的一首词,请三阿公指教!”
范仲淹望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怜爱,他弯腰摸摸范宁的小脑袋。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读一读!”
范仲淹想了想,又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他。
“镇上范氏本堂内有一座藏书楼,凭这枚玉佩可以进去。”
范宁接过玉佩深深行一礼,“谢谢三阿公提携!”
范仲淹笑着抚摸他的头,“你好好努力,等下次我再来时,多写几首诗给我看看。”
“孙儿一定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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