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
求你——
哐啷一声,我手中的刀被人打落,狠狠扔向一边。
……不要再让这个人活下去了。
意识昏昏沉沉间,刺骨的冷风忽然灌来。我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被火光烧得半边通红的夜空,距离这尘世,距离这地面上的所有所有都非常遥远的地方,高高悬挂着一轮孤月。
我的前未婚夫掐着我的喉咙,将我压在窗边上。
卷曲的黑发散落颊边,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殷红的眼瞳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看着空中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真漂亮。
鬼舞辻无惨问我,我就这么想死吗。我没有回答。
他几乎气得发狂。
我的喉管就在捏他手里,那种脆弱的东西,他随时可以折断。
但他想要答案。不止是答案,还想要别的。
夜空中的月亮那样遥远,朦朦胧胧的光辉洒落下来,好像一场梦。
底下的喧嚣,尘世的纷争,我的痛苦,一切都短暂地,在那个时刻离我很远很远。
我抬起手,抚上冰凉而苍白的脸庞。
“无惨。”
暴怒的神情冻结在英俊的脸上,他的表情出现片刻空白,眼底有近似恍惚的怔忪。
我弯了弯眼睛,露出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小姑娘才会有的表情。
那个坐在竹帘后,神色孤高的病弱少年——是我何等无聊的一场梦啊。
“……再见了。”
拔出挽发的簪子,我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朝他的左眼刺了下去。
瞳孔倏缩,他下意识地抬手做出防御的姿态,我挣开他掐在我喉咙上、也阻止我往窗后仰倒的手,任身体坠了下去。
呼呼的风声铺天盖地而来。夜空下,是被火光映红的广阔湖面。
下坠的过程中,时间反而慢了下来。
我在眼角的余光中看到天守阁窗边的身影,但不管是惊是怒,还是恐惧,对方的反应都已与我无关。朝日子这个可怜的名字,再喊百遍、千遍——又有什么用呢。
……
「无处可去的人啊,你为何停留于此?」
……
悠悠梵音从殿内飘来,我坐在青石台阶上,漫不经心地等里面的人讲完他的佛经。
「自业自得果,众生皆如此。」
……
木地板上有一块血污。
不论擦过多少遍,不论被眼泪打湿多少次,那块血污都没有消失。
是地板原本的颜色吗,还是已经渗到更深层的,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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