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梁飞秋腰杆此时怎么也挺不直,缩着脖子进入,抬眼望去,只见一位端庄秀丽的古装贵妇站在厅中,虽不施粉黛,但更显肤白娇嫩,眼框虽红,但眸清似水,身姿异常丰盈,俏脸却不见余肉,宽松的衣裙居然也难掩胸前的两团壮丽,隆隆而起,看惯了各种穿衣和不穿衣的前世女性,这古装丽人对他有种别样的视觉冲击,饶是梁飞秋此时饥寒不思其它,但也让他口中本就不多的津液更加干涸。
软语声起,“蓉儿,这...这...”俏妇人看清进门的郎中后,有些惊愕,但她教养极好,片刻遍恢复平静,说道:“先生辛苦,冒昧问及先生,嗯...先生是这保定府人士吗?医馆在何处,如医好小女,谢礼匾额也好有个送处。”
梁飞秋费力的吞咽一下,暗骂自己没出息,躬身答道:“夫人,我本山野村夫,幸识仙人,一直在深山修行,恩师仙游,遂下山济世,路经贵府,听闻贵女身染重病,于是上门行医,所以不曾开馆坐诊。”梁飞秋虽然四处碰壁,但也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他的说辞越来越流畅,他发现这时代只要跟出尘高人,仙人,等虚无缥缈之类的东西一沾边,人就更容易信任。
“哦,是这样啊,先生可听闻小女身患何症?”孙夫人面容清冷,不见欢喜,也不见厌恶,清水般的眸子却带有些许焦急之色。
“肺痨。”
“先生能医?”
“能医。”
“当真。”孙夫人流露希翼之色,旋又暗淡下去,不知道多少坐馆名医,江湖郎中,神汉灵婆对她说过能救治女儿了,可没有一个能兑现其言的。
“小子,可不要说大话,蒙骗孙夫人的钱财。”一直站在孙夫人不远处的一位老者此时发声了,他牙齿没剩几颗,说话有些漏风,发须皆白,身形有些佝偻,脸上皱纹密布,双眼虽浑浊,但看人依旧能聚睛会神,这位老者姓吴,名关能,是这清苑县内,乃至整个保定府都久负盛名的名医,医馆回春堂在清苑东城,因为上了年岁,看病抓药这些事多交给徒子徒孙,近年已很少亲自坐堂,更别提出诊了,此番也是看在过世的孙老爷的情面上才上门看诊,他是唯一一个跟孙夫人禀告实情,让家里准备后事的医生,肺痨,一切看天意,但以他行医一生的经验来看,孙小姐已病入膏肓,却是无可救药,但孙夫人苦苦相求,实在不忍,近几日也是住在孙府,尽尽人事而已。
梁飞秋微微一笑,露出一小半牙齿,几个月没有刷牙,肯定说不上多么白净,但在那一张污黑脏脸的衬托下却格外明显,他调动全身精力,装作高人状,微笑道:“不敢蒙骗夫人,在下如能救回孙小姐只求洗个热水澡,吃上一顿热饭,再求几日盘缠即可,如不能,我分文不取。”他自觉装的不错,可此时的样貌,和所求之事,实在没有入世高人的味道,身上的味道倒是很重。
孙夫人听后微微皱起秀眉,低头思量着,她对所求之事不在意,对收不收诊金也不关心,她只要女儿能康健起来就好,但对眼前这郎中实在是信任不起来,半晌都拿不定主意。
梁飞秋见孙夫人不说话,暗自心虚,自己是不是要多了,刚想说只求一顿饱饭即可,就听楼梯处脚步声响起,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面容的人轻步走下楼梯,看身形步伐应该是位妇人。
孙夫人对来人急问道:“沉娘,是妙曲有异样吗?”
沉娘摆手,走到近前附耳说道:“小姐,试试吧,妙曲丫头一日不如一日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沉娘将孙夫人照料成人,一起陪嫁到了孙府,关系非是一般仆人可比,一般人不敢说的话,她能对孙夫人直言,刚刚她在上楼梯口已经听到了几人的对话,见孙夫人拿不定主意,赶忙下来劝谏。
孙夫人美眸中泪花闪动,暗自咬了咬牙,开口软语道:“那就劳烦先生了,请先生上楼吧。”
梁飞秋正忐忑不安,楼上下来那妇人小声低语,加之脸上蒙着厚厚的白布,实是听不清她说些什么,暗自揣测是不是要赶自己走,就听到孙夫人请自己上楼,这句话真是无比动听,内心狂喜,带着脸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笑容,忙道:“好,好,这就上去。”
孙夫人对门口的丫鬟吩咐道:“蓉儿,去给先生去取披衣和棉布来。”
蓉儿丫鬟答应一声,还未出门,就听那脏兮兮的郎中说道:“不必了,我这里有防护用品,咱们这就上楼吧,事不宜迟。”说罢,就见那郎中从所背的破药箱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白色布状物,两边有细绳,直接挂在了耳朵上,看的小丫鬟啧啧称奇。
孙夫人虽然也是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在沉娘的帮助下也是快速的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闷声说道:“先生请吧。”
梁飞秋还顾着礼仪,觉得应该让对方先行,就说道:“夫人先行。”
孙夫人内心不悦,有些不耐的说道:“先生不必谦让,速速上楼吧。”她怎么会走在前面,在上楼时将背臀展现给一个陌生男人呢,这内宅自从孙老爷过世后,就极少进来男人,偶尔会有家丁进来干些重体力活,她和女儿也是从不露面的,此番女儿病重期间,各色男人进出内宅,已是让她极不舒服,却也没有办法。
梁飞秋察觉到了孙夫人的不耐烦,急忙道:“好。”说完就快步朝楼上走去。
孙夫人与沉娘等他走到了楼梯大半程时才挪步跟上,孙夫人走在楼梯上时,眉头皱的大大的,虽然面部裹着厚布,但那融合了各种异味的气息还是极为刁钻的钻入的鼻内,直让她直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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