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一位四十岁上下,体型消瘦,身穿崭新袈裟,手持禅杖的大和尚进门就口诵佛号。
孙夫人早就在厅中站立等候,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阿弥陀佛,灵觉大师快请坐,叫师傅们都进来坐吧,外面寒冷。”说着又对一旁的吴先生歉然道:“吴先生快请坐,小女子怠慢了。”然后对蓉儿说道:“蓉儿,快给贵客看茶。”
孙夫人落位主坐,梁飞秋坐在左手边,灵觉和尚和吴郎中坐在右手边,跟随灵觉的一众和尚则还是站在厅外等候。
各人坐定后,灵觉和尚面容不悲不喜,宝相庄严,不紧不慢的说道:“贫僧一众为孙小姐多日诵经祈福,终是得佛主庇佑,已见转好了啊,可喜可贺,我佛慈悲,我等只要再为孙小姐诵经半月,孙小姐必然痊愈呀。”
孙夫人闻言面露为难,她虽生在这封建社会,但平日里多是不信神佛的,只因爱女病重,病急乱投医,什么法子都要试一试,此时心里很清楚爱女好转并非因诵经念佛,但实在是不好明说,心里在盘算怎么将这些大师请走,又不失了礼仪,她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这十几号人虽是和尚,但也是男人,每日在内宅盘亘实在是让她不舒服。
梁飞秋见孙夫人为难,立刻说道:“大师,孙小姐应该是在下医好的。”
“哦?”灵觉和尚双眉一动,看向梁飞秋,问道:“未请教这位施主是”
“在下梁飞秋,见过大师,我是名江湖郎中,昨日才入府。”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施主小小年纪可不要口出狂言呐。”二人其实昨天打过照面,只不过当时灵觉在闭目诵经,也没看见梁飞秋进了孙小姐的住楼。
梁飞秋自信一笑道:“不敢。”
灵觉向一旁的吴郎中一摊手,问道:“小施主可否认得这位吴老先生?”
梁飞秋只是昨天才见了一面,说不上了解,但肯定不能说不认识,就答道:“恩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贫僧弱冠之时,吴老先生就成名已久,声名远播,医好的人没有上万怕也有九千啦,吴老先生都素手无策的肺痨绝症,小施主何来的自信说是自己医好的呢,这不是我佛庇佑,又是什么呢?小施主可不要因为些许银两误了孙小姐性命呀。”
吴郎中呵呵一笑,牙齿漏风的说道:“诶,大师此言差矣,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下微末医术,担不起大师夸赞,昨日我就觉得这小先生有不凡之处,今日沐浴更衣后,更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想必也有非凡本事,不过老朽年迈,头脑发昏,也是分不清这孙小姐好转到底是因为小先生医治,还是大师请了佛主护佑,分不清啊。”吴郎中人老成精,不想被人当了由头去争论,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两头都不得罪。
“阿弥陀佛,孙夫人何意呢?”
“这这”
孙夫人本就不善伪装,略一迟疑,就被灵觉和尚看出了心思,他不满的重重一哼。
“大师勿恼,这样吧,还是按先前约定,大师为小女诵满四十九日。”孙夫人也是不想得罪这位大师,急忙补救。
灵觉和尚闻言点了点头,问道:“那这位梁施主呢?”
孙夫人毫不迟疑的答道:“哦,他也会继续为小女医治,与大师互不妨碍的。”
灵觉和尚闻言霍然起立,禅杖“哗哗”直响,冷然道:“那贫僧就告辞了,如此怎能分清到底是哪方之功呢。”
孙夫人也是起身安抚道:“大师别急,小女子说了,你们互不妨碍,小女痊愈时,哪方我都不会薄待。”
“此事无关钱帛俗物,事关本寺清誉,这位梁施主既然说孙小姐是他医好的,孙夫人也执意要留此人,那贫僧只好告辞了,不过别怪贫僧没有提醒,这诵经祈福一旦中断,来日令爱如果病情加重,到时贫僧也爱莫能助了。”
梁飞秋见和尚对孙夫人的态度不好,早就心中有气,此时听他口出威胁之语,再也忍不住,缓缓起身一礼,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又是得道高僧,六根清净,怎能起了与小子的争斗之心呢,假如来日孙小姐病情加重,还请大师原谅小子的无礼,看在孙府家大业大的份上出手相救,不过,在下以性命担保,定会医好孙小姐,应该不会劳烦大师了。”
“梁先生不得无礼。”孙夫人把郎中当成了自己这边的人,不自觉间说出了训斥晚辈的语气,话一出口就觉不妥,但眼下也顾不得解释,眼看灵觉大师向外走去,将禅杖顿的“咚咚”直响,急忙追了出去,挽留道:“大师留步,用用过斋饭再走吧。”
“不必了,我们走。”
梁飞秋也跟了出来,说道:“大师,今日多有得罪,来日贵寺如有师傅偶感微恙在下愿意免费医治,如果大师觉得小子是欺世盗名之徒,那以后如果哪家不幸染上肺痨,我们在比试一番如何,如果侥幸获胜,还望大师能收留在下,因为小子前日还是名乞丐来着。”
灵觉大师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梁飞秋,片刻后哈哈一笑道:“好,小施主,一言为定。”又对孙夫人施了一礼,歉声道:“贫僧修行不够,今日犯了嗔戒,冲撞了夫人,望夫人原谅则个,贫僧回寺依然会为孙小姐诵经祈福。”
孙夫人欣然道:“大师言重了,是小女子待客不周,明日我会遣人到贵寺敬献香油钱。”
“谢过孙夫人,贫僧告退。”
“蓉儿,送大师们出府。”
孙夫人对梁飞秋温婉一笑,点了点头,招呼道:“小先生入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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