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久不见,怎麽你好像没什麽变,还是老样子。」荀青观他随意摊在椅子上的慵懒姿态,随兴而不俗莽,凛然又不戾气,就想起了三年前他即将离开汴梁的前一晚,他在酒楼里替他饯别,他好像也是这样随兴地摊坐着。
「军中生活千篇一律,是能怎麽变?」段浪不以为然地应道。
「军中多是粗人莽兵,跟他们朝夕相处久了,难免染上那些习气;就像那些军中出身的武将,入朝为官久了,不也个个都学到了文人官僚那套?」荀青说道。
惠伯端上了茶,摆到两人座位之间的茶几上,茶香随着热烟袅袅晕散,沁入口鼻。
「要说三年久,可你才用三年就从一个营指挥使转升云骑军都虞侯,又让人觉得三年短如过隙白驹了。」荀青捧起茶品啜了口,又接着说道。到底是挚友三年不见,话匣一开便滔滔不绝。
「说得这麽夸张,不过就是云骑军的三把手,b营指挥使高不了多少。指挥使可是直接掌管一个营呢,带兵到底还是握在手里的好,人都说宁为j首不为牛後,你倒不同。」荀青与他的交情,也早不需要他多礼仪周到的接待,段浪整个人斜在椅子上,渴得咽了一大口茶,将心神放得极为松懈。
「你在河北,也不过管云骑军下一个营,虽为千百兵士之首,但老带着军队四处移防驻屯,终究是辛苦差事,云骑军都虞侯上头虽还有人,但到底统领整只云骑军,更何况还调回汴梁来了,分量可不同。」
「御史台公认最刻薄的荀侍御史大人,今儿个尽说我好话,真教人惶恐。」段浪调侃道。
「就说了我今儿个是来恭贺你升官的,当然得说好话,不然瞧你一副旅途劳顿的样子,还不把我给辇出去了?这回你升官、又调回汴梁,可得好好庆祝一番,晚上让桂大娘他们别张罗了,咱们找间酒楼如何?」荀青提议道。
「也好,我正好有件事找你商量。」段浪神色突然严肃了几分,教荀青莫名起来。
「事?」荀青皱了眉,「公事?」
「……禁军里的。」
「你才刚调回来,距离正式上任也还有好几日,会有什麽军中要事?」荀青不解。
「一时半刻说不清,但是件重要事,你得帮我。」
「急事?」
「这倒算不上。」严格来说,是急也没有用。
「既然算不上急事,今日就别想了,还是好好庆祝一番、然後好好休息吧。对了……秦姑娘知道你回来了吗?」荀青话锋一转,突然有些迟疑。
果然,段浪摇了摇头:「回来路上经过碧竹坊,但我实在累了,没想进去。」
「你的意思是,你也没给秦姑娘写信,告诉她你调回来了?」
「特地说这个做什麽呢。」段浪微微皱了皱眉,别过脸去,神情有些复杂。
「这三年──」荀青才说想些什麽,就被段浪打断了。
「明明说了让她别等的。」他叹了口气,有些黯然的神情,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有那麽一丝感动。
「要不,今晚叫上她一起?」荀青认真地问道。
段浪迟疑拿不定主意,最後觉悟地吁了口长息,「随你安排吧,怕是这麽临时,她晚上未必腾得出空。」
「若知道是你回来了,就算碧竹坊听琴的客人排到了三条街外,她也不屑一顾的。」荀青倒是完全不担心,「那好,咱们就酉时约在遇仙楼吧,我去安排,还有点时间,你好好休息、梳洗一下。」
大致说定,荀青将茶饮尽,向段浪告辞离去。яΘúщê.мê(rouwe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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