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妾曰非烟,容止纤且丽……」诗唱至此,一个身段婀娜的旦角从台後婉约走出,登时,全场为之屏息。
众人虽不敢作声惊扰台上之戏,可空气中明显多了一股无声的蠢蠢躁动。此时的沉默,反而是观众献给台上之人最热切的欢呼,这番一出场就令众人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魅力与气度,正是出自朝欢当家花旦──萧静之的身上。
他兰步走至台中央时,定场诗声恰落,然而管弦声未歇,只是一转曲调,换他悠悠开口,唱出了一段婉丽清扬之曲,并藉着走位、动作身段,演绎出他今日所代表的角色──一名错爱上邻府书生的将军爱妾。
今日的剧目虽是新的,可角色特x倒是萧静之所擅长,加之排练已久,演出自然是信手拈来、从容有余。
唱着曲文之余,萧静之不免眼神流转,悄悄瞥了几眼台下情形,毕竟此回推出新剧目,他也是在意观众反应的,可在他眼神扫过台下一轮、从而转往二楼的观戏席时,却见到了一个令他皱眉的景况──竟有人在座位上酣睡正深。
这辈子还从没人敢在他萧静之的戏台下睡得这麽无法无天。
朝欢在汴梁走红多年,萧静之更被誉为汴梁顶尖的花旦,心里自然是有些傲气的,但他并非是喜怒轻易形於色的浅薄之人,相反的,他艳丽的眉眼突然绽出恶作剧似的笑意,此时,角色恰是一个转身,宽大的戏服衣袖随着他的身姿在空中飞扬起──
袖中,一柄暗器竟挟着凌厉气劲无声飞射出,朝着那人而去。
暗器眨眼穿越众人头顶,眼看就要s中段浪,然他习武多年,五感敏锐,察觉到危险b来,立即惊醒,在暗器将要划过他颊侧时出手一把将它捉住。
段浪瞬间警戒地绷起身,一双凛然炯眸马上锁定了暗器飞来的方向──却与戏台上正从容扮戏的那花旦四目相对。
那双妖娆的眼并不躲避他的凝视,还彷佛大方承认般的、朝他魅然弯目一笑後,才移开眼神,继续专心演着他的戏。
──是这个花旦?!
段浪有些不敢置信,愣了半晌,他开始环顾四周,只见上下左右四方的观众,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戏,竟然无人被这柄暗器所惊动──手法不简单──段浪在心中暗忖。
他这才摊开手心,只见被他捉在手中的暗器,是一只雕镂精细的袖箭。
掌心上,让那袖箭挟带的气劲划出了一道横过手心的红痕,虽未伤及皮肉,但那气劲挟带的凌厉却鲜明地烙在掌心,教他一讶。
「你醒啦?」正打量着那袖箭,耳边突传来荀青的声音,段浪赶紧握拳收手,没让他看见那只袖箭。
「瞧我居然睡着了,还说要看戏呢。」段浪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没事的,我知道你是累了,所以也没叫你,你可别怪我啊。不过你醒得正巧,这戏刚开始,还没错过太多。」荀青解释着。
「我问你,现在演这花旦的是个什麽人?你既然熟知朝欢,想必知道吧?」段浪也不介意,转了话锋问道。
殊料,荀青见他急切追问,还未回答,就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看来就是这朝欢当家花旦的唱功,将你从睡梦中唤醒的。我就说吧,你会惊艳的。这人名为萧静之,朝欢能这麽红,多半都是因他之故。」
「萧静之……」段浪兀自喃念着这个名。
「既然惊艳,就专心看吧,别浪费了我替你出的戏票钱。」荀青打发了他,专心看起自己的。
段浪也将目光转回戏台中央,落在那抹婀娜身影之上。此後整场戏,他对这角色瞬目不移,不得不承认,戏的内容确实出彩,可他炯然看着萧静之的眼神,却有几分戏外的兴致。
暗器之流,虽非他这类正派武人瞧得起,可一介女流,竟能有此手法,确实教他惊艳了。яΘúщê.мê(rouwe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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