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有所不知,静之幼时,让一场大火夺去了所有亲人。後来,一个戏班收留了我,可没几年,班主夫妇诬赖我偷钱,将我又逐了出来。流浪好一段日子,遇上了教导我武艺的师尊,我便跟在他身边,随他习武、习药毒数年;稍稍有成後,师尊便离开了静之,踏上云游之路,难闻其踪。不久,我又回到了戏班之中,如今我虽与朝欢过着尚称安稳的日子,可这戏班终非我所有,如今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也无从得知……静之一生,如风萍浪梗、无有定处,所以最渴望的,便是一个牵绊,让我不再漂泊。」
萧静之鲜少在人前提起自己的过去。说起这些,只是想让段浪知道,自己真正所求为何、原因何在,若段浪给不起,萧静之自不强求,毕竟他相当清楚,自己之於这个世间,是多格格不入的存在。
段浪静静听着,兀自沉默,他回想起在汴梁戏楼外的小巷口、他与萧静之甫联手击退市井流氓後的一段对话。
『你一介戏子,为何有这麽好的身手?不对……该是问,你有这麽好的身手,为何要当戏子?』
『没有为什麽,习得武艺与成为戏子,不过都是人生缘份所至,顺势而为罢了。』
当时,他总觉得萧静之淡然的口吻背後,透露着若有似无的世故与沧桑;原来,他确实走过一段颠沛流离的岁月,教段浪听着不舍。可是,自己能给萧静之他所需要的安定与牵绊吗?他不知道。
见段浪陷在漫长的沉默之中,萧静之也不催促他,只是低下头,静静喝完了自己手中那份凉水,让那份甘甜,稍稍解去此时的沉闷。
良久,段浪终於吐言:「……段某明白了。我需要一些时间,理清心绪,尚无法马上答覆先生。」
「无妨,静之向来不强求什麽。」萧静之扯唇轻笑了声。
两人暂且无话,并肩坐在川岸上,望着满天星河,银光灿灿、流丽於夜空之中,萧静之突然又开了口:
「段大人说,明日事,未可知;那麽眼下,段大人确实是看着静之的,对吧?」
「是。」段浪凝视着萧静之的幽深瞳眸之中,如藏着点点星华。
「那,恕静之冒昧了。」萧静之探出手臂搂住段浪颈子,深深吻上他;段浪也环住萧静之腰间,将他往自己怀中箍入,反过来攫取着他柔软的唇。两人方才品尝过的凉水滋味,渡至彼此交缠的唇齿间,漫开一阵若有似无的清甜,丝丝渗入心上。
且不管明日与後日,此际清风良夜、明月流水,身边之人如此教自己挂念,这静美的一刻,谁也不想白白虚度。яΘúщê.мê(rouwe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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