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月斜,夜色渐深。
碧竹坊内听客已经散去大半,秦依兰送段浪来至门口。
「下回……早些过来吧,我让厨房备些你喜欢的膳食,我们一起用晚膳。」秦依兰对着正跨出碧竹坊门槛的段浪说道。
「若这阵子军中不忙的话,就依你安排吧。」段浪转过身应答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秦依兰点了点头,目送着段浪在月色下离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转角之後,她才依依不舍地往碧竹坊内走。
她见夜色深,本想留段浪下来过夜,这也是梅大娘默许过的。但段浪起身欲去时,随口说了句明日有要事须一早入军营,她便也没将这话说出口。可她内心是强烈不舍的,段浪每回踏入此处,她都多麽希望他不要再离开。
她可不记得三年多前的自己与段浪相处时,有如此患得患失。
大概是失去了他一次,加上方才在厢房中,她从段浪身上感受到的那股莫名来由的失落,连向来对自己相当自信的秦依兰,都开始害怕了。若说段浪刚回汴梁时,他们只是生疏了;那麽如今,他们两人之间却是硬生生多了一个未知的人物。
秦依兰怀着纷杂的思绪,正要走回自己的房间歇下。倏然,坊内仅剩的寥落人声中,有一段对话攫住了秦依兰的注意。
她抬头望向对话来处,见是两名衣袍素简的男子,正从厅中角落一张桌边起身,似乎是正准备离开。
「你说你刚刚见着谁了?」其中一名男子掏着耳朵问道,好似没听清楚对方刚刚说的话。
「云骑军的都虞侯,段浪段都虞侯!」男子身边的友人又再清楚地同他说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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