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非要跟着我有什么办法。”秦晔说:“拦过了,拦不住。”
废弃工厂坐落在荒无人烟的田野,上方是一道火车铁轨,穿行而过的列车轰隆作响,在土壤上落下一道起伏的黑影。警笛惊动了栖息的乌鸦,不详凄厉的叫声鼓噪着每个人的耳膜。
许劭偏头看了身旁人一眼,眉宇间满是焦躁和担忧:“你还能撑多久,实在不行咱就先去医院,这边有警察,小景不会出事的,再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季殊容头抵着车窗,脸上没什么血色,声音微不可闻。
他从知道江景被绑架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高度应激的状态。
尽管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去,尽管他知道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可他没办法在看不到江景的地方无望地等着。
他的病在刺激下再次发作,这会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全靠自虐撑着——他满口血腥,嘴里的肉被咬破,尖利的疼直窜大脑。但他好像没什么感觉,还嫌不够似的攥着手,指甲刺破掌心,血顺着指缝滑落。
来的这一路他就在想,从昨晚到现在,将近24小时的漫长时间,在那座远离市区的废弃工厂里,江景遭受过什么。
秦晔说毒贩名叫冯华,是冯源的亲哥,十年前曾因为当街砍人被捕入狱,出来后找工作屡次被拒,走投无路下跟着一个贩毒团伙“做生意”,负责跟各路顾客接头,事成后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至于这样一个穷凶恶极的人为什么要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绑架一个高中生,勒索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更大的原因应该在于他的弟弟,冯源。
冯源初中辍学,跟几个小弟游荡在各个中学附近,要么抢钱要么打架,每次进派出所蹲个几天,出来仍旧死性不改。他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普通学生不敢跟他对着干,能把他揍到头破血流的,江景算是唯一一个。
两人是同龄人,出生日期就差了几天,成长轨迹却大相径庭。
警察分析了冯源的作案动机,得出的结论是:报复和妒恨。
冯源或许只是想把江景绑起来折磨一顿再放回去,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件事会变成毒贩绑架案。
残破工厂屹立在低垂天幕中,逐渐显出完整清晰的轮廓。
无人机率先抵达工厂上空,兵分三路的警车从不同方向逼近,警笛声响出排山倒海的气势,忽闪的警灯映亮了灰败墙壁。
车还没停稳,季殊容踉跄着从上面跳下来,车门都没关,径直往前走。
“哎,你回来!”杨潇紧跟着下去,跟许劭一前一后追上他,扣住他的肩头把人往回拽,“你冲到前面能干什么啊,警察都没你能耐是不是?别扰乱人家的工作。”
季殊容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僵在原地摇摇欲坠,兀自低声说:“为什么还不救人?”
话音未落,持枪站在最前面的秦晔忽然朝天开了一枪。
“警察,不许动!”
枪声响彻天际,冯源浑身一颤,不安地看向他哥:“警察来了,哥。”
“别慌。”
冯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把瘫倒在地的江景提起来,臂弯紧紧夹住他的脖颈,闪着冷光的刀尖抵在他的喉咙,低沉道:“别乱动,不然直接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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