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没有再躺过去,而是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一直看着林声。
他想到自己,再想到林声,想到两人相处的这些日子林声的那些表现。
沈恪是心疼的。
他知道,他自己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本应该没多余的心力去心疼别人,可他一想到林声可能受过的那些苦,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给死死地攥住了。
他爱上林声了。
在这个发现真相的夜晚,沈恪明确地感受到,他奉为神明和信仰的那个发光体从高空坠落了,坠落到踏实的泥土间,惹了一身的灰尘。
但这样的林声,在沈恪看来更加清晰和真实,那些他过去总是握不到的,被他感知到了。
沈恪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之前那段时间里他总是觉得彼此的相处不真实,因为他们都不够诚恳,因为一切原本就不是真实的。
他们遮遮掩掩,谨慎小心,连表达好感都畏首畏尾。
他伸出手,握住林声冰凉的手指,俯身过去在上面落下了一个吻。
沈恪爱上他了,剥除那些虚无缥缈的外壳之后,他真真实实地爱上了林声这个人。
这个跟他一样胆小懦弱的骗子,跟他一样在旷野颤抖不止的失败者。
沈恪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这么不合时宜的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没关系,沈恪想,林声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没关系,你的矛盾虚伪,我也同样都有,你的痛苦脆弱,我也在承受。
是该惺惺相惜的,沈恪把脸埋到他掌心,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当他确信自己真实地看着真实的林声时,他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林声或许比他更敏感,他必须处理好这件事才不会失去这个人。
林声是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醒过来的,他睁眼时头痛欲裂,还有些犯呕。
他用了好长时间才让灵魂归位。
“醒了?”
林声听到声音一愣,转过去看见沈恪的时候瞬间脊背发凉。
他环顾四周,看得出这是在宾馆。
那一刻,林声听到有什么在轰然倒塌,他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完了。
完了,沈恪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我是个骗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沈恪。”林声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他昨天喝得实在太多了。
沈恪看着他笑了:“你这是真的没少喝,把自己搞成这样。”
说话的时候,沈恪已经坐到了床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头疼吗?”
林声紧张到汗已经打湿了衣服,他一把抓住沈恪的手,有些发抖地问:“你怎么在?”
沈恪笑了,安抚似的拉着他的手背亲了一下,然后用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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