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紧,江初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顾执几不可查的笑了一下说:“嗯,我就缺本画册。”
如果不是这本画稿,顾执其实都有些不记得画里的那些内容发生在什么时候了,他总说人的记忆有限,要记住有用的东西,很多不是那么有用的就会慢慢遗忘,以前他觉得只要记得江初这个人就行了,那些斑驳或光鲜的过去,不用太刻意存档。
直到那些黑白线条尽落眼底,一页页翻开,像是电影画面一帧帧定格,重新覆盖上模糊的过去,让它逐渐清晰起来。
他没有记住的点滴,有人早就刻在了心里。
顾执从小到大收到过各种各样的生日礼物,有朋友临时买的,有他旁敲侧击暗示过后朋友精心准备的的,也有直接问他想要什么然后在他生日这天直接奉上的。
但从没有人在他只字不提的情况下能准备出这样的一件礼物,比任何橱窗里的手办和陈列台上的游戏机都要珍贵。
只有江初会懂。
他盘腿坐在床上,翻开一页就想起某个场景,想起来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江初回忆,回忆到最后总会加上一句“让我看看你的手,是怎么画的这么好的。”
在他孜孜不倦的闹腾里,江初终于确定自己的礼物送对了,他牵着嘴角慢慢扬了起来,像是跟小朋友说话似的捏了捏顾执的脸颊说:“你喜欢就好。”
怎么可能不喜欢,没有人不喜欢惊喜,没有人不喜欢被爱。
顾执抱着画册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江初拧着眉思考了一下:“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顾执抱着画册不撒手,又去拆盒子:“这个呢?是什么?”
其实他已经拆了一半了,但还是忍不住想从江初嘴里听到答案。
“是相机。”江初说:“跟你平时用的那个是一个牌子的,但是这个是最新款的,临时想到就买了,不喜欢也别告诉我。”
顾执初中开始迷上的摄影,从那时起就与相机为伴,就像江初和颜料画笔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迫不及待的装好镜头,试着调了调焦距,怼着江初的俊脸就是一通咔咔咔。
他摆弄了一会儿相机,又重新翻开画册。
其中有一张分成了两个画面——
正面是南川美术比赛的时候,江初现场画的那张夺冠画的内容,反面则是台上刚画完的江初自己,他手里的铅笔还未搁下,扭过头与台下少年隔着一个舞台的距离遥遥相望。周围的人都模糊成一片,只有他们是彼此清晰的存在。
那时的顾执一定不知道,在江初看来,他才是落在人海里的启明星,是他一眼就能瞥见的那一颗。
顾执盯着那张画看的出神,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桌上散乱的课本被江初收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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