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回宿舍的路上,我随口对世恩说了一句话。
「你好像和池制作人的关系变得很好,我今天还听到你叫他『佑贤哥』,印象中公私分明的你几乎不会在公司叫别人这麽亲昵的称呼。」
「是吗?我们那麽常见面,总会比较熟吧。」她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惊讶的神情,随後又敛起神色,像往常那样淡淡地回答我。
我耸耸肩,不予置评,「要去吃大酱汤吗?」
「好啊。」
自从〈castaspell〉为团t打开知名度後,sweetheart也接到了各种邀约,不只受邀出席各大综艺节目,还有非常多的访谈和见面会,本以为打歌活动结束後能稍微喘口气,没想到一下子工作时间全都被行程塞满,成员们每天都忙着应付各样的工作内容。
有次我和秋奈一起上了一个综艺节目,那个节目的内容是让主持人和嘉宾们一同参访知名的观光胜地,比较特别的地方是,节目通常都会邀请出身自当地的嘉宾上节目,举例来说,若今天要在济州岛拍摄节目,制作组就会想办法请到济州岛出身的艺人来当嘉宾。
这次节目要去的地方是釜山,而因为我妈妈是釜山人,我小时候也曾经待在釜山的外婆家着过一段时间,所以在公司和制作组的讨论下,我被当成了某种程度上的釜山人。
公司让我再挑选一位成员陪同,我选了秋奈,她很乾脆地答应了。
我们一路从首尔南下,在大邱市和正好在那有行程的h元浩前辈会合,他就是这次节目的主持人。
为了方便事先讨论演出的脚本,以及套好一些在节目中我们该和主持人配合的环节,我们到了大邱市和节目组会合後,就一路和h元浩前辈待在同一辆车上。
「新人女团?」h元浩前辈从路驾驶座转过头问。
「我们已经出道一年了,不过以资历来说,我们确实有很多地方还要学习。」秋奈恭敬地回答。
「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外国人吧?」h元浩前辈一边低头翻着脚本一边说。
「对,我是日本人,我出生在大阪。」秋奈回答。
「听你的韩文说得还蛮流畅的,看来在韩国适应得很不错喔。」h元浩前辈淡淡一笑。
「谢谢。」
如果我记得没错,当时是三月,在南部的釜山已经充满初夏的气息,阳光明媚。
换个说法就是很热,非常热。
在录节目的过程,由於大部分时间都在户外,我和秋奈不断地出汗,在车上才画好的妆不到半小时就化掉了,幸亏有彩元姊随行,她一直很机灵地在趁着空挡帮我们补妆。
折腾了一个上午後,我们跟着节目组到了当地预约好的餐厅用餐。
一找到位子坐下後,我就感到头部一阵晕眩,我原本想先忍下来,可是过了一会儿,晕眩的状况还是有点严重。
我向秀仁哥要了一杯开水,喝完後,我借了毛巾进到厕所洗了脸,擦乾汗珠,可是我还是觉得浑身发热,十分难受。
总不能抛下秋奈和节目组自己跑去休息,於是我强忍着不舒服回到了拍摄现场。
「这道菜是烤肋排吧?虽然大家应该都有吃过,但是釜山的烤肋排是真的非常有名,来当地一定要吃一下」h元浩前辈流利地背出介绍词,摄影师顺势将镜头带到桌面的菜肴上,我和秋奈也没闲着,我们不只要吃、要对美食露出食指大动的模样,还要同时保持偶像的仪态。
吃一顿饭怎麽会这麽累?
我的头晕症状还一点也没有要好转的迹象,该死,不会是真的中暑了吧?
「真的很厉害呢,hana,你说是吧?」
h元浩前辈忽然唤我,刚刚完全没在听的我立刻回过神来,连忙乾笑两声说:「啊是啊」
我肉了肉眉心,试图缓解晕眩的不适感。
後来我们到了户外,大家聚在一处榕树下一边享用点心和饮料一边聊天。
因为我把精力都放在维持镜头形象,累到渐渐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乎都是秋奈在和前辈对话。
「道妍,你是不是不舒服?」趁着镜头拍摄其他地方的空挡,秋奈悄声在我耳边问。
「我头很晕。」我有气无力地说,「别担心,应该可以撑到拍摄结束。」
我继续在一旁充当陪笑的角色,但毕竟我是团t的门面,录任何节目的时候总有一颗镜头始终聚焦在我身上,因此我的脸部肌肉只能一直保持微笑,一刻也不能放松。
当天的行程结束之後,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旅馆,一看见床就使尽最後一点力气扑上去。
「道妍,你还好吗?」秋奈拖着行李,担忧地看着我问。
我不好。
好想告诉她,但我根本没力气说话。
我昏睡了好几个钟头,等我下次睁开眼时,已经是凌晨四点的事了。
「akina,你怎麽没在睡觉?」我看着秋奈坐在床沿的背影问。
「你醒啦?」秋奈回眸,微微一笑,「我睡不太着,倒是你,现在还会很不舒服吗?」
「我好多了。」我莞尔,从床上坐起身子,我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黯淡,於是我凑过去问:「你怎麽啦?」
「今天是我哥哥的生日。」秋奈看着窗外的夜空,淡淡地说:「如果从练习生时期算起,我已经超过三年的时间没有回日本了,我很想念故乡,也很想念家人。」
我凝睇她的侧颜,伸手揽住她的肩,把她搂住,「你跟你哥哥一定感情很好吧?」
她不明意义地扯了扯嘴角,「道妍,这件事不要跟别人说喔。」
「为什麽?」我不解。
「大家都不知道我有一个哥哥。」她说:「你知道在我出道前,李社长和我交换了一个条件吗?」
「什麽条件?」
「他要我别说出我有哥哥的事情,所以我所有对外的资料,包括在日本的家人的说法都套好了,就说我是家中的独生女。」
我很纳闷,「李社长为什麽要你这麽做?」
秋奈还没开口,在床头柜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提示音。
我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点开通知,啧了一声道:「是秀仁哥,看来凌晨四点还没睡的不只我们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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