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菟跑累了,跌坐在地上,她曾经以为把王雅琴带离了坛县就可以重新来过,如今一切都是错的,王雅琴离不开坛县,因为她早就死了。
眼泪已经哭干了,她再也哭不出来,捂着脸蹲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模糊,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现实。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起来,她知道是岑清铭,她忽然想到如果岑清铭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情,她会怎么样?何菟不敢想,在生死面前她永远都只有逃避,她会恨岑清铭吗?会恨到去摧毁她自己吗?她不会,她不会恨岑清铭,她会陪他一道死。
她在马路上待了很久才爬起来,四处的路灯照着她,让她无从遁形,何菟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家的方向走,清冷的马路只有她一个人,寒冷将她一步步推向深渊。
路上遇到了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的人在吹牛逼,满身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散,何菟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去,不想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不想面对曾经和王雅琴朝夕相对的屋子。
她从岔路口,拐了一个方向,她知道岑清铭的家就在那一片,城南是近几年才开发的,四处都是高耸的住宅小区,周边的设备也很完善,何菟没有目的的走着,走过这片高楼区才是别墅区,她知道岑清铭家就在这个小区,刚一进门,入口一家的大狼狗就吵了起来,狗吠声吓了她一跳,本来可以走门口的大路,因为院子里的狼狗凶神恶煞的盯着她,她只能从侧边的小路绕进去。
坛县这样的小县城整体经济水平都处于中下,可有钱人却比比皆是,这里地势偏高,临湖而居,旁边就是体育馆,一套别墅就是500万起,她自嘲的看着眼前路上听着的豪车,狗吠声越来越远,她绕了一个圈,并没有找到岑清铭的家,她想了想还是转到了小区大门口。
刚刚出门,就瞧见了路灯下熟悉的身影,他看到她走过来,什么也没问将她拉到怀里,何菟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岑清铭,他身上的暖意将她的寒意驱散。
岑清铭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进去坐一坐。
何菟点头,他领着她从大门那条路进去,问她:怎么不打个电话?
何菟低着头,狼狗的眼神在黑夜中散发着瘆人的光,她说:忘记了。
她跟在他后面走进了院子,岑清铭拿了鞋给她,屋里的空调暖和得包裹着她,何菟看了一眼这个豪华的屋子,岑清铭去厨房烧了热水,何菟跟他进了厨房,她靠在大理石的流理台上,热水壶在兹兹烧着水,他走过来,把她冰冷的双手捧在手里,她的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他摸了摸她滚烫的眼皮: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何菟低着头:情况不好,好像是没多少日子了。
岑清铭靠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什么病,怎么会这么严重?
艾。滋。何菟说。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落在了岑清铭的耳中,艾。滋至今都没有研发出什么有效的药,就等同于绝症,可是发病到病情控制不至于这么快死去,他说:现在的药物治疗,能延续至少十年,阿姨不会有事的。
何菟抬头,她抿了一下嘴唇:我妈她早就知道自己得病了,可是她没有吃药,她老早就不想活了。
为什么?岑清铭问。
开关啪嗒跳动了,岑清铭转身拿着热水壶给她倒了一杯开水,何菟接过去,热气熏的她眼睛发疼,她揉了一下眼睛:因为七年前她就随着我爸爸死了。
她机械的说着这句话,转过身,岑清铭掰过了她的肩膀,他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低下头亲吻着她焯烫的皮肤。
他将她拥在怀里,紧紧的,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都只是徒劳,唯有陪伴,这个夜晚注定将他们的关系推向了至死不离。
整个城市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又恢复了前一天的模样,何菟醒来的时候,岑清铭正抱着她,看到她醒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昨晚的一切如果是梦该多好,可是她知道不是梦,她爬起来,岑清铭伸手拉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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