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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来了,在车鸣中,何菟仿佛看到了希望,可是他们并没有把母亲抬上担架,他们只是告诉她人已经没了。

最后的希望被击垮,何菟跪坐在地上,看着王雅琴躺在床上。

和当年的父亲一样,他们就那么躺着,和睡着了别无二一,只是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呼唤,也再也不可能醒过来。

一直到下午,何菟才真真正正的认识到王雅琴真的走了。

何菟。有人叫了她一声。

她回头就看到了后面的岑清铭,他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搀起来,跪得久了,膝盖站不稳,直直的摔下去,幸好岑清铭眼疾手快将她提住了,何菟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说:她死了。

岑清铭将她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捞高了她的裤管,膝盖已经磨出了血,他把她的腿放直,何菟也不哭就坐在那里看着他,岑清铭说:我给老师请过假了,你先把阿姨的事情处理好。

何菟点头,她说:谢谢。

岑清铭帮她揉着膝盖说:何菟,我在,你不要怕。

何菟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

岑清铭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任何的安慰在此刻都变得贫瘠而苍白,他能做的仅仅只是陪着她。

她喃喃的说:昨天晚上为什么我没提前发现她身体不好呢?她都那么虚弱了,我怎么就没有察觉?

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她说,我还有很多事没有跟她聊。

我明明就在楼上,她就在楼下,可是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怎么能这样?她一定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才要换衣服的,她一定是有感觉的,她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还是,她其实是想叫我的,可是没有力气?她什么话都没讲,怎么可以这么走了?

岑清铭抚摸着她的背脊,他低低的说:何菟,阿姨是去见叔叔了,她不痛苦,她是开心的。

何菟趴在他的肩膀上,低声的呜咽,她抽动的身子一颤一颤,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岑清铭连着三天都没有回家,一直陪到了送葬队来把王雅琴送去火葬场。

火化那天天气格外晴朗,到处洋溢着春天的气息,花花草草格外茂盛,太阳灼热的烧着何菟的脸,路两边的油菜花开了,黄油油的一片,公墓的老师傅带着她,让她把王雅琴的骨灰盒放到了父亲骨灰盒的旁边,何菟看着开启的墓碑,陈旧的大理石台被搬开,露出来里面骨灰盒,已经放了七年的骨灰盒有些发旧,雕刻精致的纹路掉了一些漆,那里面躺着父亲,一阵久别重逢的感觉让她盯着那骨灰盒呆愣了很久。

老师傅说:放进去吧。

何菟回过神,抱着王雅琴放到了父亲的身边。眼泪不自主的落下,顺着眼睛滴在了墓碑里,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哽咽了起来,她弯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装着父亲和母亲的骨灰盒,良久她站起身来,老师傅把大理石台合上,刷上了水泥,她低低的说:妈,爸,再见了。

老师傅走了,墓碑前只剩下她和岑清铭,还记得几个月前王雅琴抚摸着父亲的模样,墓碑上的独照换成了两个人的合照,何菟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王雅琴梳着两个辫子,父亲带着军帽,背景是一片海,照片里父亲背着母亲,母亲笑的很开心,时光永远都把他们定格在了那天,他们的故事会被永远永远的埋在这个墓碑下面,随着历史长河永远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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