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早就没钱了,自从父亲被庸医误诊吃错药,肾脏衰竭,除非换肾几乎没可能存活下来。
父亲那时候作为被批、斗的地、主阶级,明明被庸医误诊却也忍了下来。那时候,C市的一家市医院刚好近些年有开展做过换肾的手术,住院费、医药费、饭菜费、出租费还有预约肾脏的费用,几乎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家里的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往外流。
哥哥失去父亲后不想面对家中俗事,对母亲的嘶吼无动于衷,只是一个劲地劝她和男人结婚,又在信中讽刺她放、dàng不知羞耻。过了一会儿,又好言好语地劝诫林梦婵多忍忍,两口子日子本来就是处着处着感qíng就深了,反正最近母亲也本想把她嫁给隔壁村26岁的农工了。
而且顺势又威bī利诱,如果不和这个让她失真的男人结婚,那他以后还怎么在大学里读书做人?!!
他要是因为她自己出格丑事一点风chuī糙动而退学了,以后作为林梦婵的娘家人亲哥哥,以后没有地位谁给她撑腰?!!她这个嫁出去的妹妹,最后还不是得靠她这个读大学的哥哥撑腰!!
可惜,那时候她一直只顾着哭,不停地哭,像是个顾影自怜,活在自己悲伤世界之中的少女。
对自己突然从少女变成女人的害怕,身体的不适疼痛,以及对难以预料未来的害怕,和对眼前那个男人的无限恐惧。
她们结婚了,村子里不知qíng的叔婶邻里表面上不知道有多羡慕她能和这样事业有成、俊美多金的青年才俊结婚,虽说没有十里红妆,但是那些家具电器也足以令人目瞪口呆了。
结婚时他让她在那个小乡村风风光光地大嫁了,就连她哥哥读书的费用也帮忙出了,对那些贴脸巴结的那些乡里乡亲也是绅士有礼。
听说后来,她的先生在她们那个小县城里待了一会儿,私下找人将设计他的那群地痞流氓全部都打成了残疾并且药哑了丢进了疯人院里。
结婚几年,他们有了一个儿子,但是两人知道这个事qíng后只是很淡定地相视一眼,一点都不像坐在隔壁的新婚夫妇那样欣喜若狂。他们诞下的不是爱的结晶,不过是为了逗弄婆婆和自己母亲开心的传宗接代的产物。
其实他们结婚后几乎是分房而睡,只是有时候老太太来夜宿的时候,他们就会躺在一张chuáng上,因为肌肤的摩擦燥热做那些事。只是没想到就那些掰着手指都能数出来的次数,让她意外怀孕了,静静地像是猫咪一样怀胎十月,生下了这个儿子。
没有家庭的温馨和气氛,只是两家老人来的时候他们总是装作相处得如胶似漆。
其实她早就明白了,他们之间不过是孽缘,没有qíng爱。林梦婵对那个男人的感qíng很复杂,被迫接受的那一晚,拉着她回家负责的那一天,后来甚至出资让她出国留学,开阔了见识
林梦婵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那件事并不是他犯的错,却让他一个人背负起了她的整个累赘的家庭。
那样优秀的男人其实能找个更优秀漂亮的女人,而不是像她这种除了懦弱健忘外根本没有一点生存能力的菟丝花,他们之间除了没有夫妻之间的感qíng外,相处得如同室友般熟悉和谐,而且他也从未想过抛弃、背叛她们这段虚无的婚姻
胸腔越来越难受了,衰弱的心脏好像已经快要跳跃不动了。
但是,她还有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出来过,说给被她这个菟丝花缠绕上的男人
林梦婵第一次真心主动地紧紧握住那双大手,努力地想要张开嘴,她已经没时间了,但是至少最后这句话还是想传达出去。
爸,妈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一旁的媳妇儿赶忙把林梦婵轻轻地扶起来,一旁双鬓斑白的高大老头轻轻靠近她,却只听到一句细微得像是清风的话语
谢谢你。
然后病chuáng上的病怏怏的老太太很快就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嘴角挂着一丝安详的浅笑,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了。只是在那张安详微笑的脸上,一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从她的脸颊上滑落而下,很快又消失不在了
林梦婵死了,风光大葬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但是现在!!
林梦婵看了看自己面前粗制滥造的黑板,被谁的手指扣得坑坑洼洼的木桌,还有摆在自己面前的书本。惊讶地将手中的木头铅笔掉了下去,她的手变得好小好软,身高也是,而且头上还扎着两个羊角辫
真是地主家的小姐,铅笔都被摔断了也不心疼。
林梦婵顺着声音扭头看过去,一个长得黝黑粗糙的姑娘正捡起她刚刚掉落的铅笔,对着自己手中只有几厘米长的铅笔长吁短叹。
--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