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伤……”崔莞并非不心动,上一世她虽在雍城三年,但论起来还是不及老赵这等土生土长之人熟悉地形。
“姑子放心,老奴的伤无碍。”老赵忍痛动了动双肩,示意他确实无碍。
犹豫片刻,崔莞终颔首应声:“如此,有劳赵叔了。”
“姑子言重矣。”听到此言,老赵心底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趁她转身之际投去的一记目光中,隐隐闪过一丝愧意。
车队中的男子虽被山匪砍杀得七七八八,但大多是护卫,家主只受了些许轻伤,得知老赵欲与崔莞等人同行后,略挽留两句作罢,带着一干女眷,颤颤巍巍的谢过崔莞,生怕再生变故,急急忙忙上路,恨不得离这些杀人不眨眼之辈越远越好。
“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早知如此,便不该出手相救。”碧落俏脸含怒的瞪着渐行渐远的车队,方才救人时,那一道道警惕戒备的目光,多少还是让自山谷中走出,性子淳朴的碧落心中甚不是滋味。
“乱世之中,本就如此。”崔莞仅瞥了一眼便回头,将手中缰绳一甩,“走。”
一骑奔出,碧落等人随即策马紧随,老赵因身上有伤,便与其中一名墨卫同骑,一行人快马加鞭,朝雍城奔去。
朝去夕来为一日,崔莞等人在老赵的指引下,并未直接沿官道奔行,而是取崎岖小道,登上距雍城略有一段距离的山头上,居高临下,虽望不见城中状况,却能窥见半分城外的情形。
此时天色将暗,城外火把通明,亮堂的火光下,一片密密麻麻的营帐顿时跃入崔莞眼中,由东向西,一眼望不到边,只是透过远处渐暗的夜幕下,那抹明彻天际的光亮便可得知,魏人确实将整座雍城围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这等情形,又该如何避开睽睽众目潜入城中?
崔莞眉头紧拧,陆路行不通,走水路?
可几乎是念头一起,便被她弃到一旁,雍城虽南带渭水,城中亦有流经城外小河,可魏人既做出这般严密的防守,又岂会不留心水路?
“主子,眼下只能候在城外,静待时机。”碧落面色沉郁,即便墨卫身手不俗,也难敌千军万马。
崔莞何尝不知眼下的情形,除了耐心等候,已别无他法,可一思及刘珩此时就在雍城中,且身旁还潜伏着心怀不轨之徒,让她如何能耐下心思?
难以抑下心头腾涌的燥乱,崔莞紧紧攥着马缰,用力的甩了甩头。
不能乱,若连她都乱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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