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太微点头致谢,又道:“我送叔叔一程?”
“天冷路滑,不敢劳烦。”郑半山道,“娘子面色不佳,我那里合了些八珍益母丸,回头让人给你送一些来,每天用温水送服一剂。”
“殿下可吃得这个?”琴太微又问,“瞧着他比先时瘦了许多。”
“他倒不必,给他开的汤药尽够了。八珍益母丸是妇人药,于他反倒无益。”郑半山道,“你先时受过几回伤,虽然不曾落下病根,到底伤了先天元气,须得好好调养一番,免得将来妨碍生养。”
琴太微不知如何应答,垂着头满面绯红。
郑半山摇头笑笑,遂另提话头:“还有桩事情,好教你得知,沈女史现已位列淑女,来年开春便册封康王妃。”
“竟是她。”琴太微惊道,“怎么会选上她?”
“沈女史一向深得皇后提携,”郑半山道,“选她不算意外。”
琴太微又问:“才刚出了大长公主丧期,就要为康王办婚事了吗?”
徐皇后为康王选妃之事拖延良久,一旦定下人选则片刻倒是不曾迟疑。一想到沈夜非但不能出宫还家,余生还要伴着一个痴儿度日,琴太微心中竟有些没来由的愧疚。不知她是否当真愿意,然而愿意不愿意,何曾能由她自己说出口。
“福王那边大局已定,康王的事也就不便再耽搁。”郑半山道,“皇后护子,定会加倍厚待康王妃,你不必为她担心。”
“这个我倒是从来不曾担心。皇后即便是待我们这些寻常宫人,也都仁善如同慈母……”琴太微怅然道。
郑半山眯着眼睛瞧她,对此话不置可否。
她犹豫不敢言,见郑半山抬脚欲走,终于鼓起勇气道:“郑叔叔,不知能不能求您帮个忙……”
“你说吧。”郑半山道。
“叔叔在清宁宫走动,想来能常见到太后老娘娘。能不能请您进言……或者有什么方便的时机……或者提醒一下……请老娘娘她……”她不知该怎么说,用字颠三倒四,末了终于道:“请太后赏个恩典。”
“你要什么恩典?”
她急忙摇头道:“不是我。我是想为殿下求一个恩典。”
郑半山呵呵一笑,压低声音道:“你不用乱想。如今的情势对徵王殿下有利,他一星半点儿的危险都没有。倒是太后自己,如今愁烦得很。”
“我不是这个意思……”琴太微愈发不知道该怎么说,提到太后二字她自己心中尚有余悸,“殿下病了这些时,几乎送掉了性命。宫中是有些赏赐,帝后也遣了内侍来看过情形……但是……”
但是什么呢?但是却并无一人亲来探望,大约局势凶险,人人自危,顾不得这些。但怎能连一句温和些的安慰都没有……
郑半山似乎明白了:“殿下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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