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前年调任此地。”
县尉在辖县内掌管军事,秩俸二百石至四百石,若在别的郡,这官职也算不差,但在朔万郡,却委实算不上好差事。
“正好,我问你,城门外头聚集了甚多难民,为何不让他们进城。”霍去病沉声问道。
“回禀将军,这是无奈之举!”缔素眉头深皱,禀道,“八日前渠搜县内凌汛,死了不少人,也有逃出来的,但发现百姓中不少身患疫病,传染极快,死了不少人。”
“是何种疫病?”子青颦眉问道。
“我并未亲眼所见,听说身上会起黑斑,大小不一,许多人挨不过三日,短短几日便死了近百人。”
这是何种疫病,竟然如此烈性,子青骇然而惊。
霍去病问道:“可有向朔方郡守禀报?”
“听说医曹椽史已带了人去,给其他县也下了死令,发现疫病者无论身份,不惜代价,即刻圈禁。县令大人己为了此事在城东面腾空了两个里,专门接纳逃难者。县令大人不让他们入城,就是担心将疫病带入城中。”缔素微微呼出口气,“还好,我一直派人在探查,广牧县内还未发现这种疫病。”
“你这是要去何处?”子青见他身后还跟着几名门下贼曹。
“方才游缴来报,西南面决了口子,我得带人去看看!”缔素看上去很头疼,广牧县人手实在有限。
“我跟你去!”
子青想都不想就道。
霍去病奉命驻守朔方,眼下黄河凌汛,自是不能置身事外,道:“我跟你看看!”他转头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到妥当的地方,然后先行去歇息。
骑上马,沿着来路奔去。
子青的雪点雕和霍去病的玄马自是比缔素等人马匹要神骏得多,两人奔在了前头。此时不用像来时那样慢慢走,不消半个时辰,眼前再无路,仍是一片茫茫接天的水。
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是方才经过的地方,子青勒住雪点雕,看着被河水淹没的道路、田地、房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房屋多是夯土打实的墙,这般被水泡着,过一日半日便尽数毁了,那是多少人眷恋而守护的家,就这样毁于一旦。
缔素未看见其他人迹,松了口气,“幸而前日就传令乡长、亭长,让附近乡里的人全都撤走,虽然撤得拖拖拉拉的,总算是都撤出来了。”
一条黄狗在水中奋力游着,朝这边靠过来,好不容易爬上实地,甩甩身上的水。还有几只老鼠湿漉漉地自水中蹿上来,黄狗冲着它们吠了几声,而后精疲力竭地躺倒在树边。老鼠窜入草丛之中。
子青看着那些老鼠,愣了下神……三人折返回广牧土城,此时城门前的百姓己经聚集得越来越多。县令也已回来,见到霍去病连忙向他施礼。
“眼下城外那些人,你如何安置?”霍去病不耐虚礼,先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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