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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猛地转过头,崔氏被她目中的狠厉一煞,心内的委屈不甘竟然不敢显露出来,转头伏在兰青的怀里小声地抽泣起来。随后进来的皇帝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直直走上前将雕了五瑞松石图的殿门一把推开。

年前刚满二十岁的太子应昶是个略有些清瘦单薄的年轻人,此时他端坐在一张楠木条案后,案上齐齐整整的摆放了几样小菜,旁边还放了一把墨地三彩双龙酒壶。看到进来的人是皇帝,他也不起身,只是微微一笑拿起酒壶徐徐倒了满满一杯酒后仰头喝了下去。

皇帝微松了一口气,背了手找了张椅子正准备坐下,眼角余光却被一道寒光一刺,却是看见那案几后应昶的膝上横了一把雪亮的匕首。额角冒汗的张皇后后脚就跟了进来,缓声问道:“我儿,怎么一个人独饮,可要母后相陪?”

应昶怔怔然望了过来,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了酒壶又倒了一杯饮下。

皇帝终于怒了,大声呵道:“你就是这样孝顺父母的?遇事只会躲在宫中喝酒打女人?”

应昶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了一副难以言说的神请,缓缓抽出膝上的匕首,轻轻抵在喉间问道:“父皇,儿子只问您一句,那安姐,就是那探花刘泰安的妻子郑氏是您下令处死的吗?”

张皇后骇得脸颊煞白,只惊呼半声就委顿在地。皇帝瞳孔一缩沉声回答道:“不是,是她自己难产而亡!”

应昶摇摇头,那刀尖紧戳着他的脖子,张皇后一颗心几乎跳了出来,伏在地上大哭道:“我儿有什么苦楚不能说,要这样吓唬母后切莫伤了自己!”

皇帝紧紧盯着那刀尖,手背在后面给大太监刘德一做了个手势。早有精干的当值武士顺着厚厚的帷幔向太子身后绕过去,趁了太子与张皇后说话时抽冷子一把打飞了匕首。殿中诸人俱都松了口气,太子应昶却也不以为意,只又倒了杯酒慢慢地抿着。

刘德一带了众人却行却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了帝国身份最高贵的一家人。

“父皇……”

应昶高举了酒杯,吃吃地笑道:“父皇,您英明神武一辈子,生平最大的败笔大概就是生了我这个无用懦弱的儿子吧?您心里头是不是早就想废了我另立储君?二弟勇武,周岁就抓了昭武将军印;三弟聪慧,听说他三岁不到就能背完整部论语。父皇心中是不是拿不定主意立谁为储君才好,所以才让我在这太子位上鹊巢鸠占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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