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重重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巴特尔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有点傻了。
印象中的母亲与彪悍泼辣的蒙古女子不同,知书达理,温柔懦弱,从未打过孩子一根指头。可是今天的她仿佛被激怒的母狮,歇斯底里咆哮着听不太清楚的汉话,不但狠狠地打向巴特尔,还抽过一根马鞭,如狂风骤雨般地打,往死里打。
“阿妈?阿妈你怎么了?”巴特尔跳着脚躲,痛得五官扭曲又不敢还手,叫着直问,“阿妈住手!孩儿做错什么了?!”
母亲狠狠地抽,一边打一边哭骂:“我叫你去打南宋,我叫你去做第一勇士!我打死你这畜生!”
巴特尔不太明白,只能求饶:“我不是畜生,不去了!不去了!可……可是大汗点名要我了啊,我……我不能不去,阿妈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不敢有什么用?
蒙古治军严谨,哪能轻易脱逃?
听见他的话,母亲更怒,愤而拔刀,直直往儿子脑袋砍去。
巴特尔闭着眼缩着头,不敢躲避。
刀离颈间半寸,迟迟未能砍下。
巴特尔悄悄睁开眼,却见母亲早已泪流满面,脸色苍白,双唇发抖,眼里更是比黑夜更深的绝望,毫无生机,看着儿子的目光,就好像死人在看死人。
终于,她丢下刀,摇摇欲坠地离去。
巴特尔害怕地拉住母亲:“阿妈,你不要我了吗……”
母亲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再也没看他一眼。
巴特尔很笨,他不明白为何心疼他的母亲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只隐隐知道母亲不爱他了,于是害怕地在帐篷前跪了一晚,直到月落日出,寒露湿衣,依旧没有被原谅,没有送别。只有其其格悄悄给他送来一块羊肉馅饼。
其其格担忧地问:“你阿妈怎么了?好端端地为何打你?”
巴特尔只是哭,说不出。
天亮了,将领再三催人,他只能含着眼泪,依依不舍地随着大汗的军队,踏上了南下的征途。其其格骑着骏马,如无数蒙古少女般,追了一程又一程,没有千言万语,没有离别依依,她在风里喊:“巴特尔!我会替你照顾阿妈的!”
巴特尔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肆】
军帐,梦话一片。
阿来夫:“如娜仁看不起我,我定要她后悔,如娜仁,如娜仁,混账如娜仁……”
巴特尔:“阿妈,江南,阿妈,其其格,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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