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吉不死心地继续没话找话:“不知道尊师名讳是?薛某可识得?”
顾朝歌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果断道:“不告诉你。”
堂堂薛大先生,能言善辩,才高八斗,生生被这一句话给噎了回来,竟无言以对。他想,也不知道那个姓燕的小子是从哪里找来这个懂医的姑娘的,真不会聊天。
第7章
治疗直到日落黄昏才结束。
薛吉高肿的背痈已然全数消下去,只是流脓处还需上药,不过薛吉已明显精神好转,也不再感觉到痛苦。顾朝歌又再次看了看他的舌头,把过脉,嘱咐薛夫人一些有关饮食起居的禁忌,并且为薛吉开了方子,让他喝七日药以恢复元气,调养身体。
薛吉看着她写方子,见她字迹清婉灵动,流畅瘦洁,捋须赞道:“顾姑娘的簪花小楷神形皆备,此药方也是一张好字帖啊!”
“嘘。”顾朝歌把食指放在唇边,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低着头仔细检阅这张方子,斟酌每味药的分量是否还需加减,薛吉在旁边叽叽歪歪会打搅她的思路。
薛吉的书法和诗文被人称为“二绝”,偏偏顾朝歌非但不以他的称赞为荣,礼貌地谦虚两句,居然还嫌他话多很烦。
薛吉也不生气,顾朝歌的反应恰恰对了他的脾气,他笑眯眯地瞅着这小姑娘凝神细思的模样,觉得她医术好,医德亦好,是个难得的良医,也是个好孩子。他是越看越满意,只恨自己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不能把这小姑娘拐成自己家的。
顾朝歌不知道薛吉的心思,她斟酌好方子后,又提笔在新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日子和薛吉的大名,下面则是薛吉的身体状况,包括他的皮肤、声音、情绪等等,还有他的寒热、饮食以及如厕情况,然后是此次病症的发病时间和服用药物,以及医治方法,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张纸。
薛吉起先看着不说话,但是越看看得好奇,一时没忍住,又多嘴问道:“顾姑娘,你这是做啥?”
“也是给你的,”顾朝歌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递给薛吉,“好好保存,下次若还需要我看病,我要查验这个,请旁的大夫,也可给他做参考。”
薛吉没有对此提出异议,他接过这张写满了字的纸,而且是用双手接过,他仔细端详了里头的内容,然后缓缓道:“顾姑娘,这是……议病式?”
顾朝歌一愣。
她没想到薛吉竟然认识这个,很多病人拿着这张纸不以为然,经常有她刚出门就看见病人把它扔了的,不是她故意为难患者,而是若要确诊一项病症,的确应该考虑患者的全身状况和过往的生活习惯、用药病史,连得病时的季节、天气亦在考虑之中,因为环境对人体的影响是不能忽视的。
她师父生前反复告诉她,只要确诊症结在何处,接下来如何治疗并不是难事,良医和庸医的区别最大就是在诊断的水平高低上,议病式能更好地避免误诊,也为日后诊病的大夫提供参考。一张议病式写下来,对病人的状况顿时了如指掌,说句实话,顾朝歌连薛吉的背痈几天会完全消失,几天他能活蹦乱跳、无须服药都一清二楚。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