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歌吃了一惊,她想起先前赵南起来过,大概便是来说这件事情的,不由得感慨:“赵将军好迅速。”
“哪有那么容易,明面上倒了,但是底下盘根错节的势力,还要清剿好一段时间吧,”老吴分析道,“不过文伯扬想要出来,怕是不可能了,谁让他和咱们做对呢。”老吴嘿嘿一笑,得意自己站队正确,留顾朝歌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他把手背在后头,晃悠着走了,他下午还约了牌友玩儿呢。
老吴这个消息来得很是时候,顾朝歌还真的有些想见文家这位家主,文伯扬。
伯仲叔季,她的师父妙襄公,原名文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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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顾朝歌而言,想要入牢去看望一个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锦官城里,赵南起的副将们几乎都认识她,而赵南起手下的士兵们也很多在扬州瘟疫或者在伤兵营受过她的恩惠,或者帮她做过事,认识她。顾朝歌想去大牢看看文家新被关入的家主,甚至不用和伊崔说一声,便被负责此事的校尉亲自领入,全程陪同。
文伯扬被关在大牢第二层最里间的重牢犯区,校尉陪着顾朝歌进去的时候,路过文叔扬的监牢。这位当年风光无限的松斋先生,看见顾朝歌走进来,立即双手扒到牢门上,努力把头伸出去,近乎乞求地嚎叫着:“顾大夫,顾姑娘,顾菩萨,行行好,看在我们曾经同桌会盟的情分上,帮老朽一把,放我出去啊。我保证此生再不行医,给你做牛做马都成,好不好?”
他那曾经仙风道骨的白胡子和白头发,如今染了灰尘泥土,不加打理,乌七八糟,看起来真的就是个糟老头子而已。文家在押的所有人中,他是被关得最久的,而且曾经差点被人救出去,最终又回到牢中,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让他比其他在押者的崩溃速度要快许多。
校尉侧身挡住文叔扬的脸,对顾朝歌做了一个手势:“顾大夫,这边走。”
顾朝歌犹豫一下,摇头道:“等一下,我想问他一个问题。”
她绕过校尉,走到文叔扬的牢门前,离他一丈的位置站定:“松斋先生,张遂铭的死,和独参汤有关,这件事你是清楚的吗?”
“张遂铭?不,不,我不清楚!我的独参汤绝不可能杀人!”文叔扬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没罪,我没错,顾姑娘求求你救我出去啊!”
顾朝歌又问:“既然你认为独参汤没错,张遂铭病重的时候,你为何要私逃?”
文叔扬噎了半晌,又开始摇头:“我没有私逃,是为张王寻仙药去的,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药未寻到,张王却仙逝了!顾姑娘,老朽一向以悬壶济世为己任,每年都会施斋赠粥的啊。如我这般的好人,不该被关起来,不该被杀头,对不对,顾姑娘救我!”
顾朝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等他把话说得差不多,她方才道:“以张遂铭的体质,喝独参汤非但不补,还会将邪气内藏无法发散,从而置他于死地。我给他诊脉的时候发现了,但是我没有说,可以说,我是杀他的人之一。”
文叔扬愣了愣,忽然指着她哈哈大笑:“是你杀了张遂铭,不是我,我没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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