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结出再恶臭的果实,也是因为有只罪恶的手曾埋下了种子。
不管需要等待多久,它最终会从土里钻出呈现到世人眼前。
谁也无法逃掉。
杜渔坐在吱嘎作响的木椅上,默默打量着周围,面前搁了杯盛了半满茶水的陶瓷杯正冒着热气,四方浅色木桌每个方向都放着同样的瓷杯,一只的不锈钢烟灰缸端端立在中央。
陈谦在她对面,要笑不笑的叼着烟,几次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嘲讽的话,可他最终只用眼珠从头到脚端详几遍,最后侧过头啧啧几声,实在令人有些讨厌。
吴勇科直立于院坝的铁质狗笼前闷不吭声。
梁沉英给她泡了一杯茶,让他们稍坐几分钟后拿着电话就上了二楼,院内的狗自从他们进屋也自发降低了声调,哼哼唧唧的叫着。
如果不是屋内存在的几人,这会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素白的内墙,各式简朴的家具,灰泥地从房间贯穿整个院子,走廊墙壁一盏孤零零的壁灯将黑夜蔓延的秋意拦截。
杜渔猜不透梁沉英买这么个小院要做什么,但空间里不安的氛围仿若一只苍老的手伸进了胸腔之中,不住的玩弄着心脏,不安全感令她无法放松身体,肩颈绷得很紧。
面前的茶水不敢碰,按理说梁警司的身份她根本不该有什么顾虑,可是做了几年的卧底,她没办法放下防备完全相信谁。
陈谦想忽略她的谨慎都难,他津津有味地观察了杜渔几分钟,见她偶然间与他对上视线,也是一副冷淡的表情,他觉得很好玩。
手指扣在桌面敲了几下,杜渔挑起眉看向他。
陈谦伸手把烟摁熄在烟灰缸内,左手撑着下颚,指腹带着节奏无声的打在脸上:“你看起很紧张嘛,姐姐,这可不像你。”
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扯着嘴角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好像揭穿杜渔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杜渔看到他这样子就头痛,神经病不可怕,最怕的是神经病还要y装正常人,她敷衍地勾唇笑笑,没有接话,眼神掠过陈谦投到吴勇科的身上,不清楚这个人最近发生了什么,但吴勇科此刻站在那里就像一蹲石像,静止得无声无息,背影里散发着毫无生命力的悲壮。
沉沉的脚步声从石梯上踏响,梁沉英挺直背脊走进房间,坐在杜渔左侧,先点了一支粗短的香烟,吞吐了几口才侧过脸对着她,锐利的眼神随着一股强压搭在她身上。
凝视半晌,蓦然笑起来,洪亮地笑声刻意打破空气里的紧张感:“小杜,怕什么?几年没有见到梁叔叔怎么这么生疏。”
杜渔立马调动面部肌肉做出了一个非常乖巧的笑脸,柔声道:“梁叔叔,是我不好,您别介意。”
陈谦瞧她的姿态嗤笑一声,梁沉英抬眸睨着他:“小量,你在笑什么?”
口吻十分温和,可陈谦偏偏变了脸色,也学着杜渔乖巧的笑:“梁叔,我刚发疯,您别介意。”
杜渔不由自主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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