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是一场大怒,至此,便是内阁也没回天之力,秦沂作为举国中第二尊贵的皇太子,竟然当真被发配到边关去了。要知道现在这个世道,即便是最落魄的权贵子弟得罪了人,只要肯疏通,也不会流落到那里。
秦沂初到大同府,真是哪儿哪儿都不习惯。
比如冬天没有地龙,得烧炭火不说,秦沂烧的还是宫里低等嫔妃才用的红炭,烟气极大;再比如军营里总有一种怪味,说不出是潮味还是马尿味,还有吃饭、喝水、入寝许许多多。
但是这些外在的落差总可以克服,更让秦沂受不了的,是心理上的。
他本以为自己是皇太子,虽然脾气和耐性一概不好,可是在京城里谁见了他不是诚惶诚恐,他自小更是听着奉承夸奖长大,但是来到边关,秦沂才发现,他或许没他想象中那样厉害。
这里没人把他当回事。
以秦沂的性格自然是如鲠在喉,他勉强忍了一个月,但是在又一次鞑靼骚扰边境,而总兵下令不必追的时候,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秦沂没有去和这些人理论,也没有仗着太子的身份呵斥,他直接便带着人上马,冲出城门朝关外飞驰而去。
事实证明大同总兵说不必追还是有些道理的,他离开城墙庇护,又深入对方腹地,一无供给二无火器,在荒旷的平原上一览无余,而对方又是以骑兵见长的游牧民族,讨不到任何便宜完全可以预料。后来鞑靼人不知怎么知道了他的身份,秦沂在回撤的过程中,被人偷袭受了致命伤,失血极多,没撑多久就昏迷过去了。
他不知睡了多久,再有意识时是被人吵醒的。这是他难得的一次好眠,而竟然有人胆敢在他入睡的时候聒噪,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秦沂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呵斥的话几乎就要出口,他突然感觉到一些不对。
即便刚醒来身体还不灵光,但也不该是这种感觉。秦沂自小运动天分高,到了军营身体锻炼越发频繁,所以他对自己的控制和力量非常自信,可是现在,手臂、肢体的感觉不对,空茫茫的,像是没有实体一样。
秦沂暗暗吃了一惊,他心里惊涛骇浪,面上越发不动声色,他悄悄打量四周,发现视野也不对,怎么会这么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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